挽说01|那个周末来大学足球场踢球的中年男人,包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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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叫文心雅,是某二本学院经管系的大三学生。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我的生活没有丝毫波澜。没有学生会的忙碌,没有社团的关怀,也没有成绩的要求。整整一个学期,我从划水开始,从划水结束。

大一下学期,严重处于自我封闭的我,逐渐喜欢上一个人去操场坐着。只有看着励志减肥的男男女女,和充满朝气的运动健儿们,我才会觉得我真实地活着。而这,也是我遇到老周的缘由。

老周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有着和我父亲一般的年纪。我和他的相遇,来自于一次偶然的意外。我还记得,那是个周末,我像往常一样来到学校的操场边,而此时,一个足球却从空中飞向了我……

我当时很懵,第一反应居然是不疼。那一刻,我想起了网上对于自闭症的描述:感知反应不正常。有时对冷热、疼痛毫无反应,但有时又会反应过激。

就在我思考我是否患有自闭时,老周走向了我。

“你没事吧。”

这是我第一次看向老周。

四月份的阳光还不算刺眼,我抬起头看向老周时,阳光从他的短发中细碎地落满了我的脸。

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原来周末足球场上激情踢球的运动健儿们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孩,而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让我感到新奇。

可能是经常运动的原因,老周并不像大部分中年男人一样,有着庞大的啤酒肚,和稀疏的地中海,比如我的酒鬼父亲。

而是带着一股稳重和活力,这种复杂的气质交织在一起,深深地吸引了只有二十岁的我。

“没事。”我淡淡地开口,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了离足球场更远的位置坐着。

那个下午,我注意到有道视线时不时地看向我,直觉告诉我,那是老周。可是,不习惯与陌生人打交道的我并不喜欢被人关注的感觉。

那天,我打破了我半学期的习惯,提前了一个小时离开了操场。

—2—

第二个周末,我像往常一样来到了操场。

大概下午四点左右,一个男人走向了我。阴影覆盖在我的头上以后,我抬起了头。

“你每周都来?”老周递给了我一瓶农夫山泉。

与陌生人交谈正是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尴尬促使我接下了那瓶水,好掩饰我无处安放的双手。

“不是每周,是每天。”

听到我的回答,老周一愣,随即爆发出爽朗的大笑。

我很少听到这种笑声,下意识地,我看向了他。阳关斜射在他的脸上,我发现他有皱纹的地方形成了一道道阴影。

原来他的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啊。我在心里暗暗地想。

也许,在他眼里,我就是个不合群的小孩吧。

出于对长辈的好感,我喝了一口农夫山泉的水。

却不知道,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踏入了老周设计好的局里。

老周很健谈,40岁的年纪,刚好是我的两倍。

丰富的阅历足以让他对各种事物一知半解,而我却为久违的共鸣感到欣喜。

我们谈天说地,从下午说到晚上,我从来没有想到,不爱说话的我居然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这么健谈。

当操场耀眼的大灯打开时,我才发现,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鬼使神差地,我问了一句,“你今天不踢球吗?”

老周笑了一下,“腿受伤了。”

我没有问老周为什么腿受伤还要在周末来到操场,老周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和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从白昼聊到入夜。

我们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3—

我的生活突然变了。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期待周末。

我仍就是那个周一到周四死气沉沉的木头,却也是那个周末放声大笑、侃侃而谈的女孩。

和老周的关系有进一步发展,是在认识他的第三周。

那天,我们像往常一样聊天说笑。可是在五点的时候,老周忽然说他饿了。

“中午和老婆吵架了,所以没有吃饭。你愿意陪我去吃饭吗?”

我好像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所以点了点头。

那天,我看到了老周的宝马,有些忐忑地坐上了他的副驾驶。

“你很有钱吗?”我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觉得呢?”

我看向了窗外,没有回答。

我不过是一个来自小县城的女孩,对于宝马的认识也仅仅停留在车标而已。

我分不清宝马和华晨宝马的区别,就像我分不清楚眼前的这个老男人对我的目的。

我还记得,那天我们去了一家烤肉店。老周一点都不像饿了的样子,他替我烤好了每一块肉,细心地替我裹上了生菜,然后喂进我的嘴里。

对,是喂。

我是拒绝的,可是他当时给我的感觉却像我的高中数学老师一样。我畏惧了,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我老是想到我蹲在办公室里数试卷时,不小心漏出一节腰上的皮肤后,数学老师粗糙的手摸上那里的湿濡触感。

我想叫,却叫不出来。我害怕,所以我忍下了。

我在一种极为恐怖的气氛中,吃完了这一顿饭。

可是老周却把我的恐惧当成了尴尬,在谈笑风生中透露了他目前在一家新能源公司供职,月薪一万,年底还有分红。

有一个不漂亮的老婆,还有一个不听话的儿子。

我木讷地点头,僵硬地嚼着嘴里的肉。

回去的路上,老周突然停了车,抱住了我。

对于高中数学老师的恐惧再一次涌了上来,我一动不敢动,思绪却回到了那个高三的晚上。

深夜十一点,他以给我讲题的理由把我留在了办公室。我看着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拼命提出要离开。可是他却一把把我抱在了他的腿上,“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我感受到那双手掀开了我的上衣,触碰到我的皮肤。我一动不敢动,好在,那双手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就像此时的老周,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我依旧像几年前的我一样,一动不敢动。

我忽然想起了我成为数学课代表的原因,就是因为我腼腆、懦弱。

就像现在老周选中我,我远离人群、话多、却不懂反抗。

—4—

我开始频繁地做梦。

我不止一次地梦到高三的那个周末,和我合租的那个女孩因为有事回到了老家。数学老师却来到了我的宿舍。

那时,我狭小的宿舍里只有两张床。因为价格,我选择的位置也相对偏僻。

我还记得数学老师那个温和的笑容,他好看的脸一直是班里女生欣赏他的原因。可是那一刻,那个笑容仿佛是掐着我脖子的手,让我失声没法说话。

我坐在他对面的床上,看着他的嘴唇不停地变换着形状,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起风了,你不关窗户吗?”

我听见了他说的第一句话。我下意识地起身,想要夺门而出,他却先一步关闭了门窗。

我再一次回到了他对面的床上。

我看着他朝我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旁边,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的身体再一次和我失去联系了,我闻到他头上洗发水的味道,出奇地想吐。我拼命地想推开他,可是身体却一动不动。

突然,一道敲门声传了过来。

“心雅,你在吗?我妈让我给你带了粽子。”

我的身体好像解禁了,我飞快地打开了门。看着来给我送粽子的朋友,天知道我有多感谢那天是端午节。

“老师也在啊?”

数学老师点了点头,“过来看看留校同学。”

他起身离开了。

而我抱着那四个粽子,在门后面哭了好久。

—5—

两周没有去操场,老周却主动在微信上联系了我。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老周加了我的微信。

我的学生证落在他的车里了。

一个我不能拒绝的见面的理由。

那个周五,我又一次去了操场。却发现,五月的阳光有些刺眼了。

老周像往常一样递给了我一瓶农夫山泉,我却没有接过。

“请把我的学生证还给我。”

“我先给你看张照片。”

在老周的IPHONE相册里,我看到了我和他在车上相拥的照片。

不,不是相拥。我根本就没有回应。

可是谁在乎呢?

老周飞快地点开了他的联系人,停在了我们辅导员的名字。

“这是我老婆的妹妹,你认识吗?”

我忽然有些慌乱,“我不认识。”

“你说,我要是把这张照片发给她,会怎么样呢?”

把我和40岁男人相拥,还是她姐夫的照片发给辅导员吗?

那我的父母、我的同学是不是全都知道了这件事?

我忽然又想到了高中的课堂,警察来到了我的身边,让我指认性侵对象。我颤抖着指向数学老师,他却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

“她有被害妄想症吧。你问问我们班的同学们,我会对她做哪种事吗?”

“不会。”欣赏数学老师脸的那群女同学在那一刻出奇的团结,我看到了同学们脸上的嘲弄,看到了数学老师递给了警察两根烟,和警察笑着说了再见。

从那一天起,我彻底被孤立了。

当我走在路上,有人像我身上泼水;当我站在楼下,有人向楼下吐痰。我坐到了最后一排,把书堆的高高的,仿佛只要那样,我就会隔离出一个小世界,只有我自己的小世界。

那天晚上,我和老周去了宾馆。

—6—

从那天起,我每周都会收到一堆礼物。

迪奥新出的口红,阿玛尼的气垫,甚至是LV的包包。

室友逐渐注意到了我的暴富,却从来没有把我和包养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一个木讷、自卑的女孩,会和包养有什么关系呢?

逐渐地,我听到了一个传闻,我的爸爸中了彩票,所以我一夜暴富。

听到这个传闻时,我微微一笑。抬手给在县城的酒鬼父亲转去了500块,附上文字:爸,兼职发工资了。

酒鬼父亲给我给我发了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我却想起了高中他来到我班上的情景。

他当着全班的面扇了我三巴掌,那时,我的头发遮住了眼。

我听到我的父亲谦卑地对数学老师说,“老师,给你添麻烦了。就我家女儿这个长相,你也不会看上她啊。”

班里的同学爆发出一阵大笑,连我自己都扯了扯嘴角。

我闭了闭眼,打开了淘宝,熟练地给老周发过去一个链接。

老周回了一个“ok”地手势,看着待发货+1的列表,我勾了勾嘴角。

我本来以为我会这样度过我的大学,可是变故出现在了大三上学期。

我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老周完全没有中年得子的喜悦,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带我去医院做了检查。

医院的走廊里,老周点燃了一根烟。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抽烟。

“谁的?”他知道不会是他的。

我扬起了头,“谁的都可以。”

“贱女人!”老周回了我一句话和一巴掌。

我摸了摸脸,拿出了老周给我买的IPHONE,打开了相册,一张一张地慢慢滑动着。

老周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你什么时候拍的?”

我没有理会他,点开了联系人,停在了辅导员的名片上。

“你说,我要是把这些发给她会怎么样?”

老周终于慌了。

我想,他可能永远都想不到,他精心挑选的女孩也会给他这样一个惊喜。

发给她会怎么样呢?

也许只是会离婚吧。

我又点开了一个收藏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老周一把抢过了我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你什么时候保存了我们公司的投诉邮箱?”

我笑了笑,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我不仅保存了投诉邮箱,我还知道,现在是他升职的关键时期,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你摔了,我还有很多。”

“你想怎么样?”老周又点燃了一根烟。

“三十万换你一个前途,够吗?”

老周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惊愕,我记得他说过,他的流动资金并不多,不过只有十万。

“行,文心雅,算你狠。”

—7—

五天以后,老周往我的银行卡里转了三十万。

我悄悄地在寝室拉了床帘的的床上想,老周这三十万究竟来自哪里。

老婆给的?

朋友借的?

挪用公款?

我还是打了老周公司的举报电话,让人惊喜的是,原来老周一共挪用了公司60万的资产。

那天,我接到了老周最后一个电话。

“为什么?”

为什么呢?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选中我?

“和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在一起,真的很恶心。尤其是看他一副假装志得意满的样子,真的特别恶心。你的身体,你的心,都让我恶心。”

我挂断了他的电话,悄悄地在心里计算挪用公款60万的刑期。

五年,够我有个新开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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