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繁星似水(二十)— 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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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第二天,张姨就笑眯眯的和林雪说起来昨天来的那个男人。男人叫夏原,今年二十六岁,属猴的,在政府机关上班,人长得好,家世不一般,父亲是某国企一把手。家里有两栋房子,一辆车。张姨说起这个叫夏原的男人,如数家珍,夸赞不停。林雪听了,只是笑笑。

张姨终于又问,你觉着这个小伙怎么样?

林雪回答,挺好的啊!

其实这是礼貌性的回答,不然林雪还能说就那样儿啊,但这礼貌性的回答,让张姨顿时有了无穷的力量,眼睛闪闪发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她把椅子往林雪身边挪了挪,似乎身体近了,心就能近了,这是张姨的感觉。林雪只是忍者不往后退。

此时的张姨仿佛把林雪当成了自己的亲外甥女,语气中带着推心置腹:“雪啊,我跟你说,在咱这样的单位,别的不说,小姑娘就是走俏,你看,那个小徐和小李都找到好的婆家。这个小夏啊,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妈妈和我是干姊妹,你说这关系还能远了,知根知底儿,小孩人老实,又踏实肯干,也是大学毕业,年纪轻轻的已经是副科长了。”

林雪只是笑而不语,摆弄着茶杯盖子上的绳子,张姨只是以为她害羞不好意思。继续说:“我实话跟你说吧,小夏就是我昨天叫过来的,让你们先见个面,彼此满意再处。”

林雪心里有点不悦,觉得自己的头上被人偷偷的插了根稻草,被人卖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品头论足,看中了,再正式见面,还装作一见钟情的样子,看不中,背地里还不知怎么糟蹋。

在这个小城,一切的路都是父亲安排好了的。相亲是必经之路,最近母亲也经常和她提起,如果有人给介绍对象,可以见见了。

但是这种先看再订的形式,让林雪很不爽。但是林雪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笑着说:“张姨,那天我都不知道你是让他来相亲的,不然我也得好好看看。”

张姨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有一丝尴尬,忙说,“其实我也想先跟你说的,不是怕你难为情吗,这样更轻松些,轻松些!”又说,“不碍事儿,不碍事儿!再约个时间,算是正式见面?”

张姨似乎是势在必得。两只镶在圆饼脸上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雪的反应。

林雪被盯的发毛,心里是想很牛气哄哄的拒绝的,可话到嘴边就成了:“我回去问问爸妈再给你答复吧。”

张姨连忙点头:“行,这是应该的,女孩子相亲总是要和父母商量一下,我等你信儿哦!”

其实林雪对相亲从内心里是拒绝的。这种把两个家境、长相拿来作为标准的有目的行为,让人觉得很恶心。但是父辈们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啊,爷爷那辈的结婚前还都是不见面的。这样想着林雪又有点释然。就这样,反复说服自己,推翻自己。林雪恨透了自己的优柔寡断。

两天后,张姨终于没有耐住性子等待着林雪的答复,“雪,和你爸妈说了吗?啥时见面?”

“还没有,这两天我都没回去……”林雪支支吾吾。

“嗨!我跟你说,这只是先见个面,见面聊聊,感觉不错就处处,不行的话就拉倒。我就是牵个线,又不包办婚姻,别吓得慌,呵呵。这样,你现在就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晚上见面,怎么样?”张姨那张嘴,说出来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林雪心里被张姨的一番话,说的左右摇摆,后来心一横,同意了今天晚上的见面,也没和父母说。

青原唯一的咖啡馆里,林雪和那个叫夏原的男人相向而坐。夏原衣冠楚楚,似乎和那天看起来不太一样,林雪还是平时上班时的装饰。背景音乐很轻柔的流淌,林雪搅着眼前的咖啡,一圈又一圈。

“这里环境不错……”夏原先开了口。

“嗯,还行。”

“我的情况张阿姨都跟你说了吧。”

“说了。”

林雪看到夏原放在桌子上交叉的大拇指不停的绕着,似乎很焦躁。端起咖啡杯,放在嘴边抿了一下。透过咖啡的热气,看到夏原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放在桌上的左手,那眼神里有种不易觉察的欲望。

“林雪,我想说……我想说……那天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夏原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伸手抓住了林雪的左手。

林雪条件反射般的缩回了手,手背上感觉到了湿粘的凉意,有点恶心。

这一刻起,林雪只想逃走,离开这个有着不安气息的地方,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对不起。”林雪抓起包,站起身离去。夏原看着林雪的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的眯起了眼睛。

回到住处,林雪一遍又一遍的洗手。那种湿粘的感觉怎么也洗不掉。对于夏原,林雪本能上有种抗拒,具体是因为什么,林雪也说不清楚。

一夜噩梦,早晨起来,林雪的头晕晕的。简单洗漱,吃了早饭。来到单位刚坐下,张姨就进来了。这是林雪第一次见她上班来这么早。

“林雪,我听说昨天见面,你当场就把夏原否了啊?”张姨的语气带着质问。

“不好意思啊,张姨,我感觉我和他不合适,让你费心了啊!”林雪内心很反感张姨的态度,但是还是很有礼貌。

张姨拉过椅子,在林雪旁边坐下来。“雪,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们小姑娘都讲究感觉啊,爱情啊,我跟你说,你还年轻,这些都是一时的,等你过日子就知道了,贫贱夫妻百事哀啊!我可是过来人啊。这小夏的条件真的是没得挑了啊,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

“张姨,我知道他的条件很好,所以我也去见了啊,但是我真的没感觉,所以我也第一时间就和他说了,省的耽误人家。您也说了,您只是牵线啊,不包办的啊!”林雪最后一句话把张姨将的一愣,脸色有点难看。

林雪没有理会,一天工作倒也清净,张姨和赵姨两个人的嘴今天都像是拉上了拉链。

林雪伸了伸懒腰,抬头看看墙上那口有年头的钟,指针已经指向五点半,林雪收拾下桌子,关了电脑。

走出单位的大门口,喧嚣声和尘土扑面而来,林雪眯了眯眼睛,从口袋里拿出口罩,一抬头,夏原捧着一束玫瑰鬼魅一样的站在她面前,林雪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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