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信如晤》丨关于寻找人生目标和追求有意义的生活

亨特·S·汤普森(Hunter S. Thompson)，1937年7月18日出生，编剧、演员，主要作品《毫无缘由》、《莱姆酒日记》、《刚左之父:亨特·汤普森的人生和作品》。

In April of 1958, Hunter S. Thompson was 22 years old when he wrote this letter to his friend Hume Logan in response to a request for life advice.

1958年4月，时年22岁的小伙子亨特·S·汤普森给他的朋友休姆·罗根回了封信，以回应其要求给些人生建议的请求。

Thompson’s letter, found in Letters of Note, offers some of the most thoughtful and profound advice I’ve ever come across.

汤普森的这封信被收录在《见信如晤》中，其中的部分建议是我所见过的最具思想和影响的建议。

1958年4月22日

纽约市派瑞街57号

亲爱的休姆，

你向我征求建议：嗯...！这是一件人人都想做，但又很危险的事情。因为这么做实在是很自大。用颤抖的手指向所谓的正确方向——将一个人引向正确的终极目标，这是只有傻瓜才会做的事情。

然而我并非傻瓜，但我尊重你在这件事上对我的信任。我需要你在认真阅读我写的话的同时还要记住：“无论是什么建议都只是属于提供给你的那个人的”。对某人是真理的建议对其他人则可能是场灾难。正如我无法透过你的双眸看到我的未来，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你非要让我给你一些特别的建议，那就如同让瞎子为你引路一般。

生存还是毁灭, 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是默默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还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 在奋斗中扫清那一切...（——莎士比亚）

的确，这就是问题所在：到底是随波逐流还是朝着目标而游。这是我们一生中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必须要做的选择。但只有很少的人明白这个道理。想想你过去曾做的任何选择，这些决定无不在影响着你的未来：我可能是错的，但是我不知道摆在两者之间的除了一个选择还能是什么呢？哪怕只是间接的。

但如果没有目标，选择随波逐流不更好吗？这是另外一个问题。毫无疑问，漫无目的的随波逐流，让人感觉要比在不确定性中前进更好。那么，一个人如何才能找到自己的目标呢？不要想入非非，而要追求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一个人又怎么确定自己追求的不是“大石糖果山”，不过是诱人的糖果目标，没有味道也没有实质的东西呢？

然而答案是,在某种意义上，生活的悲剧就在于我们追求的是目标，而不是人。我们设定目标以规定生活的某些方面：然后我们照此去做。由此，我们要针对一个可能不会有效的“概念”调整自己的行为。咱们比现在小的时候，我们说你以后会成为消防员。但现在我有敢确保你不会再想做消防员了，为什么呢？因为你的愿景和观点发生变化了。改变的不是消防员，而是你。人是自身对其人生经历反应的总和。当你的经验发生变化，变得多样，你也会发生改变，与此同时，你的三观也会发生改变。这是一个不断持续的过程。对经验的每次反应都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每件重要的经历都会转变你的思维观点。

所以，如果让生活去适应我们随时都在变化的视角所看到的目标，这样做很愚蠢，对吧？除了紧绷的神经，我们还能实现什么事情呢？

因此，答案是——根本别要什么所谓的目标，不要有任何明确的目标。要实现这点需要付出非常大的努力。上帝知道有多少人曾写过关于“人的意义”之类的文章，上帝知道有多少人思考过这个问题（我用“上帝知道”纯粹是为了表达的目的）。把我的思想缩成几句格言式话告诉你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首先得承认，我显然没有把生命的意义浓缩成几句话的资格。

我要尽力避开使用“存在主义”这个词，但你却可以把他深深的印刻在头脑中，作为选择的关键。你可以尝试读读基恩·保罗·撒特的《存在与虚无》，以及另一本小书叫做《存在主义：从陀思妥耶夫斯基到撒特》。这些仅仅是建议而已。如果你对自己以及你所做的事感到满意，那么就把这些书放在一边。回到前面，就像我说的，如果我们把信心放在有形的目标上，这样做并不明智。所以，我们不要努力去成为什么消防员、银行家、警察或者医生。我们要努力成为自己。

但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是说不可以做银行家，消防员或者医生——而是说我们的目标要与我们的个性相一致，而不是反过来。每个人都在遗传和环境的结合作用下变成了能力和欲望的奴隶。包括一些根深蒂固的欲望：比如一定要拥有什么东西，一定要成为很重要的人等等。

在我看来，道理应该是这样：一个人必须选择一条道路，能够让他的能力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以满足其自身欲望的道路。这样做，他就满足了一种需求（通过赋予自身某种模式以实现目标）。避免对自己潜力的浪费（选择一条不会限制个人发展的道路）。这样当他接近自己目标之时，不会因为发现目标难以实现或不再吸引人而心生恐惧（他不会满足某个目标而改变自己的能力和欲望，而是为了自己的能力和欲望改变自己的目标）。

简单来说，他并没有把自己的生活奉献给某个具体的目标，而是选择了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目标显然是第二位的：重要的是实现目标的能力。一个人必须按照他选择的生活模式行事看起来似乎很荒谬；但让别人定义你的目标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生活中最有意义的一面——意愿决定行为，进而决定人生。

让我们假设你认为你有8条路可以选择（当然都是预先定义的）。然后咱们再假设你从其中任意一条都看不到真实的意义。那么，接下来这句就是我说过的所有话的本质——你必须要找到第9条可以选择的路。（给自己选择性）

自然，这没看起来那么简单。你的生活相对狭窄，是垂直的而不是水平的。所以不难理解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一个在选择上拖延的人必然会被环境所拖累。

所以，如果现在你把自己归为幻灭者，那么你别无选择，只能接受现实，或者寻找其他什么东西。但注意不要寻找目标：而要构建一种生活方式。看看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然后看看你可以做什么来实现这种生活。但你却说：我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也不知道该寻找什么。

这就是症结所在。放弃我必须要找的更好的东西值得吗？我不知道，对吗？除了你你谁还可以做这样的决定呢？但哪怕决定去寻找，你在选择的路上也有很远的路要走。

如果我现在不停下来，我就会发现我像是在写一本书。我希望它不会像乍一看起来那么令人困惑。把它记在心里，当然，这是我看待事物的方式。我只是碰巧发现这很适用，但对你而言可能并非如此。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信条——而这些恰巧是我的信条。

如果其中哪些内容让你感觉没什么意义，一定要提醒我，让我注意。我不是要把你送出去寻找瓦尔哈拉，而仅仅是指出没有必要接受你所知道的生活给你的选择。还有一点比这更重要的是——没谁要必须去做你余生根本不想做的事。但话说回来，如果这就是你最终要做的事，那就说服自己你必须去做。你同样会收获很多志同道合的的同伴。

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期待再次受到你的来信。

你的朋友——

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