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灯光照亮房间昏暗角落。
而此刻我的焦点皆聚集在侧身躺在床上之人。
虽然看不到正脸,但那个人,我再熟悉不过.......
我姓古,可能你.....会在某些地方见过我,可以是任何地方,也可以是……,反正我们见过。
作为一名精神分析师,我每天和各种“人”打交道,或许它们已经不能称作人了,但我的任务是…你应该猜到了一部分,不过我还是想亲口说出来:“教它们如何在人类的世界隐藏自己”。
对不起,打破各位的幻想,或许你在手机屏幕前看着这份自述,但也许,只有你能看到,或者说,我是…有意让你看到。
——Enter
我合上笔记本,恰到好处的铃声让我不用浪费任何一秒,我转过头对着因为恐惧而毫无血色的女孩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晚安!亲爱的”。
苯巴比妥--镇静剂,顺手推进冰柜,当然这一格没通电。
我悄悄披上大衫,带上门出去了。
上帝要让一个人灭亡,一定会先让他疯狂——《圣经》
“早,古院长”,一身白大褂,一副祥和姿态,这就是我在同事与患者眼中。
几个小护士抱着资料朝楼下走去,“你听说没新来个院长!”。
“什么?我还以为古副院长要…”,
院长?名存实亡,在这里可能早上还和你共处的同事,下午就隔着冰冷的拘束衣,你亲手将它送进隔离间,医生与患者没有界限,就像病毒要么被感染,要么增加同伴。
“昨天进来的病人什么情况?”我没多考虑这一事,向一旁助理问道。
“初步诊断,该患者患有强烈癔症,并伴有口齿不清,神情恍惚呆滞等状况,暂时无法获得家庭信息”助理看着资料有些皱眉道。
我没有说话,今天医院的人格外的少,也安静了许多,不时从四楼传下的吼叫在走廊回荡。
“谁在那里!”我止住脚步,死死盯住左前方的门框“出来!”。
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她并没有立刻出来,反而偷窥一般从墙沿漏出半个脑袋,瞳孔轻微收缩,死人般的注视,这是我看她,而她也是这样看我!
“早,古院长”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发颤似,就像异口同声的那种颤音,接着她走出门框。
我点头示意,向走廊尽头拐角走去,和她擦肩而过,紧接着我忽然转过头,在白大褂口袋里死死握住刚拆开的手术刀刀柄。
“早,古院长”,女子也看向我,她反过来朝我的方向移动但她…她是倒着走,场景像重播一样,我冷冷的注视着她第二张脸,是个老太太,脚下却依旧不停,直到之前的门框遮住她的身影。”
我环顾四周,第一次对这里产生质疑,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我加快脚步向三楼走去。
楼梯不知何时变得陈旧不堪,只有向上,向下的楼梯整齐的从二楼地面连根消失,我一步一步迈上台阶,注视着挤满一楼向上盯着我的病人……或者说怪物。
“你滑倒了,从楼梯上摔下去”
突然我只感觉脚下一软,接着整个人向后栽去,二楼的底板此时已经消失,密密麻麻的患者犹如虫群,它们渴望着我掉下来,然后……
“你…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怕?”
“你这个疯子!”
我猛然站起身,盯着桌前的年轻人,“你是第一个敢催眠我的人!”。
“哈哈,你怕了,你怕我知道什么?”就像受到鼓励而兴奋孩子,他托着下巴继续沉思道“让我想想,你很自负,至少在精神分析上或者说在精神统治上,那么像你这种只敢在黑暗肮脏的下水道里苟延残喘的可怜虫,把你突然暴露在阳光下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你会怎么样呢?啊?哈哈!”
看着对面年轻人毫不掩饰的嘲笑与胸有成竹,忽然我也咧开嘴角,声音有点像破了的鼓风箱,“我不知道你四肢被束缚在手术台上时,是否还有这般幽默?”。
对面的年轻人和我一样都是猎人,能伤到猎人的只有同类,他的左手中指有带过戒指的痕迹无名指上也有“哼,愚蠢”
最让我感到不自在的是他的眼睛,深邃,狡诈精明却带有一丝像刚出生婴儿般的清澈。
我真想把他这双眼睛做成标本,我掏出一根烟点上,烟雾缭绕充满整个治疗室。
“你在考虑将我的身体如何利用才能不浪费”年轻人指节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你的眼睛将会泡在福尔马林的试管挂在墙上,你的心脏将作为美味送上餐桌,至于皮囊,饲料场是个不错的去处,好了别跟我废话,林程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
我玩味的笑着,整个房间就像我手中的香烟开始凋落灰烬。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疯了,其实就是你疯了,那现在了?这是潜意识的世界,你有照过镜子?曾经最出色的医生,现在了?17年燕京一超市蓄意纵火,几百人丧命,16年碎尸案,将尸体解剖完毕放入冷藏柜销售!”愤怒使他表情狰狞。
林程抓起一叠报纸重重的拍在我面前,“而这些人他们的唯一共同点就是15年前…”。
“很抱歉孩子,我确实接触过他们,比如她将丈夫尸体藏花盆里,被诊断有精神分裂,是我帮她消除另一个人格,否则她会被判无罪释放,那么在她就是人群中的一颗不稳定的炸弹”我右手托起一个天平。
“我很抱歉你的父母在那次事故中丧生,一切皆有因果,只不过…林程打断道“如果没有你的治疗,他们应该在她下一次犯病中遇害是吧?,那我可真得感谢您,让他们多活了这十几年”
突然我感觉脖子一紧,一只漆黑的胳膊勒住我的脖子,他和我一模一样,剧烈窒息感传来,我想天花板抓去,咔嚓一声灯泡碎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剩半截掉落的香烟有着一点光源。
“胡闹!”我想向后转身一扇门就在身后,我立刻拉开,就像飞机上出现一个破洞,顿时房间里的一切向门内涌入,吞噬。
我也一步迈入,林程是我最有能力继承衣钵的学生,我不知道在起父母双亡的刺激之下还经历了什么,就论现在的造梦术,以及前后的催眠入梦,潜意识攻击,都让我惊诧,这些当年只是一些皮毛,现在已有如此造化。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漏洞?我是何时被催眠的?当我一步迈出,已身置于一所超市,这次是我占主动先机,不过这次是在他的梦境,而且是中层梦境,如果在他没觉醒前我先找到记忆借点离开这,或者直接在这处决你。
中层梦境相对于浅层梦境而言,处于中度睡眠,此时即使你知道自己在做梦,也无法自我苏醒,有点像盗梦空间,在浅层梦境中最直接的退出方法自杀就行,而在这你需要找到特定的记忆节点才行。
“林程,今天是你生日,你想要什么?”一对夫妇带着孩子脸上洋溢着笑容,孩子也显得很是高兴,摆弄着手中的玩具。
忽然急促的火警铃生响起,众人呆愣片刻,接着向出口,楼梯口涌入,男子一惊一把抱起左手不知所措的男孩,拉着妻子的手跑向逃生出口。
“门锁住了!”
“混蛋,逃生出口的门也打不开!”
“火烧过来了!”
四处叫喊声,辱骂声嘈杂一片,几处地方已经能看到火光,呛人的烟雾充斥着整个空间。
“快!儿子你先钻出去,爸妈一会就出来”一扇由于被掉落杂物而没有完全合上的防火门,倾斜露出只容半个身子通过的缝隙,林程刚好能穿过。
“快进,听话林程!”
“喂!你们干什么!好啊有出口不一起跑?”一个年轻人看到这边动静,,上来一喊,顿时更多的人向这边涌来!
“该死的梦魇,耽误了我这么多时间!”看来这里就是他父母遇害的地方,这么多梦魇,看来他内心创伤很严重无法愈合!
随着我的出现,无数梦魇也不在紧追不舍,向周围人袭去,林程看来在附近,那么当年他能活着离开的地方一定是节点所在。
梦魇是负面能量以及自我恐惧暗示的产物,大量梦魇无视实物穿透墙壁而来。
人群四散而逃,我看到他了,我微笑的向狼狈的一家三口走去,身体周围散发着一层黑气,但凡靠近的人或梦魇都被燃烧殆尽。
我伸手向林程抓去,他似乎还没醒来,但接下来一幕让我一惊我抓空了,穿透他们身体而过。
接着肩头一阵剧痛,我本能的一刀向后划去。
一身护士制服有些残旧陈旧,而她的脸…他没有脸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水蛭一般有一圈无数牙齿的口器。
“古教授,这可是你的作品不刷牙的女人!”林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有些恼羞成怒,等这段记忆结束梦境就会崩塌,而且刚才那一次抓空让我心有余悸,护士头颅被我一刀切断,那张布满利齿的脑袋咬住我的肩膀还未松开,我使劲一扯带着半截血肉向林程砸去。
与此同时右手抓向他的父母。
“古沉,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是你的死期?我虽然没办法让一个疯子有负罪感,但是作为心理学教授,深层梦境不知道你去过没?”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邪性,而我右手也僵在半空。
深沉梦境,被上帝遗弃的地方,没人去过,在那里除了迷失就是遗忘,永远永远。
我第一次漏出忌惮之色,心头的危机感也愈来愈强烈,而此刻空间已经出现多次出现滞泻,就像由于网路不好播放卡顿的画面,这是记忆结束的前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还年轻和我这老家伙同归于尽不值得”我不怕死,但我害怕他真要鱼死网破,我这些年的实验成果,衣钵而打水漂。
“婉儿在哪?”林程的身体逐渐悬浮。
我终于确定,至始至终我都在他创造的梦境,就像跳梁小丑在他面前摆弄,甚至我对他的催眠,都是他故意配合的表演。
他打了个响指,瞬间我周围的气焰瞬间消失,上下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好了!我知道了,在痛苦的时候人的意志最为薄弱,看来老师你真的老了,好好享受吧,这只是开始,你欠我的,我要你加倍偿还!”
我的腿已经腐烂不堪,林程的身影已经消失,我还是低估了他的才华,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一处防火门爬去,刚才还是从路人身上抓到一些记忆碎片,应该在那。
亮光袭来,我失去了意识。
阳光下,一对情侣亲密的散步,“婉儿让你受苦了!”。
“他死了吗?”女孩声音有些柔弱,身体也格外的虚弱。
“没有,对于他死亡不是不是终点。”林程替女孩梳理着头发很是爱妮。
“你觉得那些患者,疯子或者说天才,如果是你应该如何治疗?你现在的水平不下于他”
“我不知道,应该按正常的方法步骤来”林程有些诧异为什么问这些。
女孩手指抵住林程想询问的话,“是电疗,还是一辈子的关押,如果他们在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他们也只是普通人,那些有特殊想法的天才了?是不是也要因为没人理解而扼杀?”
林程有些哑口无言,更多的是他对女孩的了解,陌生感,为什么?
女孩将一本书放在林程腿上《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有时候真理属于人类,谬误属于时代。
…………
这是哪?为什么没有人?喂?喂!听的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