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鱼（梦里无鱼）

    他们说我病了，得了癔症，我想我不是病了而是疯了，或者耳朵坏掉了，又或者他们都疯了，不然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对我说，他，死了呢，是不是他们在和我开玩笑，再等一天他就回来了，会和我求婚，我们再也再也不分开，再也不要相隔那么远...

  他叫于鱼，是我男朋友，我们相识相恋六年，异地三年，异国两年零七个月。然而现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的心情，一个月前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说他遇到空难了，我不信，怎么可能，我疯了一样打了无数个电话，直到手机热的烫手才被我妈抢走，看见红着双眼的妈妈忽然就觉得就那么一点希望都没了。看见于鱼的妈妈在他葬礼上晕了一次又一次，后来...我妈说我像一个疯子一样硬生生用手打碎了于鱼棺钵上的玻璃叫喊着说这不是于鱼，她没死，你们这些骗子，骗子...

  昨天工作也丢了，因为我连续半个月都穿着丧衣。现在心一点也不痛，好像不见了一样，胸腔里空荡荡的。坐在窗前，双脚吊在半空，今晚的月亮真是圆啊，真是讽刺。想哭，但是身体里仅有的水分是昨天进食的半个苹果，经过一天也蒸发殆尽了，呵，九月的风九已经这么凉呢。“穿的这么少，会着凉的，傻瓜。”我猛然回头，在我屋子里穿白色衬衫的男人不是于鱼又是谁？“于鱼!”我一下从阳台上跳下来，搂住他的腰扣住他的肩膀，衬衫上还有他临上飞机和我视频时吃的方便面的味道“是你，是你，于鱼你终于回来了，别再走了好么，不不你要走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于鱼增加了抱紧我的力度，久违的吻轻轻的落在我耳边“恩。”一下子不争气的湿了眼眶，突然，门被打开了“小雁，你在和谁说话呢？”妈妈担心的看着我，我知道她这两天很担心我，怕我缓不过来，可是现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了，他回来了啊“妈，你看于鱼他回来了啊，他没...”看到的不是妈妈惊喜的眼神而是惊恐的扫视了我的房间，只有我和妈妈...

 之后就一直没见到过于鱼了，妈妈说我变得嗜睡了，我喜欢上睡觉了因为梦里有他，一个星期里我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睡着的，记不起睡了多久，很多时候醒来已经是傍晚，有时醒来是黄昏，梦里总能看见于鱼就在一颗大树下，正值夏至中午，阳光透过树枝树叶，斑斑驳驳投在草地上，我看不清于鱼的表情，感觉他在笑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可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冷，我缩缩肩膀“好冷啊”妈妈从我身边走过去“都已经十月份了，当然会冷了。”我诧异的看着妈妈“现在不是夏天吗？”妈妈用更诧异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还有心疼心酸..晚上临睡的时候妈妈走到我床前，用她温暖的手摸摸我的头，“明天和妈妈出去走走吧，别老是待在家里。”可能是有些愧疚，我点点头。

 “边雁，来这，快点，烟花宴马上就开始了”于鱼那阳光的样子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厌，“等等我，于鱼。”“砰！哗啦啦——”“哇，好漂亮啊，看那个，于鱼，快看啊，那个好像鱼啊！”我转头看了眼于鱼，就转不回头了，男孩子的侧颜真是硬朗，在烟花下竟有些凄凉，突然心一沉，鼻头泛酸，我从后面抱住于鱼，“于鱼，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先离开我，绝对不可以！”于鱼似乎感受到我的不对劲，转过身来，捏住了我的鼻子，“傻瓜，我为什么要离开你。”我爱你，于鱼。“回去吧，看你的小鼻子冻得。”“恩。”我紧紧拉着于鱼的手，好像怕他跑了一样，那样子在他瞳孔里还真是傻气和好笑。大路上小小的身影紧紧地拉着那个大手，男孩子只是暖暖的笑，我看着他，真想就这样走着，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雁雁，醒醒，快醒醒，边雁，边雁！”最后一声喊得充满了悲伤。我看着妈妈，坐在床边的妈妈真是老了好多，“你刚刚怎么了，一直在笑，你看你这身子这么冰，怎么夏天会这么冰呢”夏天？我疑惑的看着妈妈，“昨天不是十月份吗？今天怎么...”“你这傻孩子是睡糊涂了吗，都盛夏了啊，蝉都叫了呢。”我有点蒙，突然想起来这两天睡得如此糊涂，或许是在梦里吧。“妈，你在梦里都是这么唠叨啊”然后起身去客厅里找水喝，真是这梦还真是真切，嗓子怪疼的。我没看见妈妈那惊恐的眼神...下午，妈妈非要拉着我去买菜，唉，梦里的老妈也是这般强势啊...啊啊，阳光还真是灼热明明是冬天啊，不，应该是梦里的冬天。我现在只想回去睡一觉，然后就回到现实了吧。阳光照的斑马线直晃眼，一时间我竟看不清红绿灯的颜色，恍然间看见于鱼在马路对面温暖的冲我笑着，“于鱼!”我高兴地叫出声音，想也没想冲了过去。

   “雁雁！小心车啊！”“砰——”“雁雁，雁雁，我的女儿啊——”“快快，叫救护车！”好吵，这都是谁的声音？啊啊，好刺眼的灯光啊，能不能关掉啊“还有心跳，血压是多少，快去准备血浆!”好困啊...

 好冷，猛然醒来，这是哪里？哎？房顶，房顶！阁楼的门突然被一群白衣服的人撞开，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下，下得他们不敢动了。“这位患者你冷静下，你的母亲马上就到了，冷静下，千万不要想不开！”啊，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啊，单薄的病号服吹得我有些冷，“现在是什么季节啊？”我看向那些医生护士，“现在是三月份！”“哈哈哈骗人，若是现实，现在明明是初冬。”“雁雁，你快下来！”“妈妈，你们都说他死了，可是你看下面那个人就是他啊，你问我现在跳下去，回到现实好不好？”“雁雁——”

 原来跳楼这一瞬间这么快，可是我好像看见了于鱼，是你吗，于鱼，如果这是梦，那就让我醒来吧，如果不是，那就这样吧，我来找你来了。

  阳光正足，一个满头银发的婆婆躺在摇椅上，她旁边有一个漂亮的鱼缸，太阳光折射着鱼缸，整个屋子都映着水的波纹，婆婆嘴里还喃喃唱着不知哪朝的戏文

  “啊——寒雪的刺骨没了谁家院里的雁巢，炎夏的温度灼了哪条河里的鱼——”阳光很快落下，屋子里没了光亮，老婆婆似乎没注意到缸里的鱼儿已经跳在地板上，扑腾几下便没了声息...

 忘川桥上白衣服的少年拉着一个老婆婆慢慢的走着，“你又是何苦嘛。”老婆婆撒娇道。

 “答应你的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先离开你。绝对不会！”少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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