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情---读《嫌疑人X的献身》

2016-11-05 微尘

      这是我看过的最纯粹的爱情，最好的诡计！只有最，没有之一。今年7月份看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铺》时，就有很多书友推荐过《嫌疑人X的献身》，当时感觉《解忧杂货铺》已经写的非常精彩了，只怕其他作品难出其右，所以，并没有对《嫌疑人X的献身》抱太多期待。直到看过以后才明白，原来这才真正是东野圭吾的扛鼎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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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野圭吾是日本非常出色的悬疑推理作家，在他的书中，看似平常的情景或物件描写总是在不经意间作了铺垫。随着情节的推进，原本貌似简单的东西突然间变得越来越复杂，一开始以为毫不相干的事物也会与故事情节逐渐产生联系，最终变得密不可分。读者自以为猜测的结果与小说八九不离十时，往往只是猜到了开始，却永远猜不透结局。我常在想，东野圭吾的智商恐怕得爆表了，在每本小说落笔之前他就早已构思好精妙诡谲的情节，各类细节安排也绝非一般的智商所能领悟。悬疑小说的情节有时就像奥数一样，最精妙的题，都不是一眼能看穿的，也不是难到无解，而是让你不断产生错觉，从而步步陷入圈套。

      我原本打算五天时间把这本《嫌疑人X的献身》慢慢看完，可刚翻了几页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如饿汉进入高级自助餐厅一样，饕餮果腹，根本停不下来，以至于一次性用了3个多小时把它看完为止。夜里又忍不住把同名电影看了一遍。不过，电影是让我比较失望的，原著精妙的情节安排和角色刻画在电影里大打折扣。不过，这也符合常理，好书改编的电影一般都不容易拍好，好书会把读者的口味调到很高，电影略有不济，必然会差评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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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嫌疑人X的献身》是一部爱情悬疑力作，两大天才的智斗，温情勾勒的脉络，出人意料的结局。故事是这样展开的，“数学天才”石神，每天最大的乐趣，便是去街角的便当店买午餐，只为看一眼在便当店做事的邻居靖子。靖子曾是陪酒女，因受不了泼皮无赖丈夫的折磨，离婚后搬到石神家隔壁，与女儿相依为命，但前夫纠缠不休，辗转找到了靖子现在的住处，在争执中靖子和女儿失手杀了他。这时石神站了出来，主动要求由他善后，一场不在场证明的诡局就此逐步铺开，匪夷所思，精妙绝伦，警方只能在真相外围盘旋，始终找不到案子真正的主线。高手的身边总会出现势均力敌的对手，否则就少了不少看头。缘分总是不请自来，著名物理学教授汤川竟然是石神大学的同学，同学相见，觥筹交错间危机四伏，一个眼神似乎就将石神处心积虑的诡局暴露在汤川面前。如果说，单是智商上的角逐，“物理天才”汤川能与“数学天才”石神平分秋色；然而，相对于石神那份深沉、厚重、隐忍的爱，两位天才其实在一开始就已揭晓了胜负。因为，摆在汤川面前的，不只是逻辑之谜，而是“爱情”这个亘古无解的谜题。

      对于谜底，我曾尝试着自己去推演，利用各种线索，画出思维导图，但最终的结局仍然令我拍案叫绝，其实，我和那些警察那样，被石神误导进布下的骗局里，没跳出先入为主的思维窠臼，我其实特别喜欢逻辑推理，大学时看过大量侦查推理的书，研究过多起神探李昌钰的经典案例，然而，面对最终的谜底，仍然怀疑自己的智商。只好安慰自己：不是因为我们太笨，而是对手太狡猾。我想了好多次，要不要把谜底铺陈开来，考虑再三还是不能剧透，悬疑小说的生命就在于读者的思路、情感被情节牵着走，一旦知道了谜底，推理的乐趣就被打了折扣。

      如果说要给《嫌疑人X的献身》贴上几个标签外，除了悬疑、智斗外，最关键的词当属“爱情”，石神之所以会主动献身都是因为爱情，但我没想到的是，一个人在爱情面前竟然可以付出所有的执念，这也成为了这本书最为动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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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爱情，日本人最有发言权，从情爱大师渡边纯一到风靡全世界的岛国动作片，处处体现着日本“情爱之国”的本色。我曾看过渡边淳一的《失乐园》、《萍水》、《泡沫》等小说，渡边对各类情爱如夫妻之爱、畸爱、不伦之爱等均有细腻绵密，探人心灵的描写。我其实并不赞同渡边淳一对于爱的理解，他追求的是一种绝对的，不受任何羁束的爱。我不知道他能不能代表日本人的爱情观，至少我感觉东野圭吾的爱情观与渡边纯一是如出一辙的，《白夜行》是这样，《嫌疑人X的献身》的石神更是这样，对靖子绝对的爱，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爱。曾经有一部港片叫《爱你爱到杀死你》，而石神是爱你爱到可以为你而死。

      爱竟然可以如此深沉，那么，爱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我始终不敢碰触，就像“人活着到底为什么”一样难以探究，前两个月，我看了弗洛姆的《爱的艺术》，对“爱是什么”有了一点认识。为了解析石神的爱，我重新翻看了《爱的艺术》，但仍然找不到恰当的解释。看来，如果用正常人的心理来理解石神的爱，恐怕都会陷入一样的困局，因为石神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一般人，他是个性格怪癖的天才，所以，得另辟蹊径，从非常规的角度来理解。我想起心理学家武志红的一篇文章，是讲自闭症人的心理。他说世界上有一种人，孤独自闭，生活无望。但是他们的内心里对生活还存有一丝渴望，渴望有个天使般的人物降临，来改变他们的状况。如果从自闭症的角度来理解石神的爱，就容易理解的多。在书的最后，东野圭吾写到“石神对靖子的爱就是因为那一句问候开始的”，当时石神正准备自杀，在他生活最无助、最孤独的时候，靖子的出现不啻于一道明媚的阳光照进了他死水般的生活，那一刻石神才真正地感觉到了生命的意义。而这种含着感激的爱一旦在一个木讷的人心中爆发出来将会是无比强大的力量。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石神为了靖子可以奉献一切的缘故。

　　在现实中，其实不乏这样的案例，一个自我封闭，内心自卑的人所喜欢的人，一定是在他觉得生活再也没有了意义的时候给予过他关怀的。当然，这到底是一种爱还是一种以爱的形式表现的感激确实让人难以区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会为了这份爱而付出一切，哪怕是我们所难以理解的代价。就如石神，他从未向靖子表达过爱，只是，每天去便当店看看她，顺便买份便当，仅此而已。但他在关键时刻，他却能挺身而出，为了保护靖子设了一个又一个局，让众多警察困在其中。这是种微妙而神奇的感情，也正是由于这份深沉而隐晦的感情，才让石神在心灰意冷时，生命出现了转机。在他心里，爱延伸出更多的涵义，爱可以是报答，可以是无言的放弃，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自由和生命。

      最后的结局让我愕然，如果在现实中，我们当然是希望能够将罪犯绳之以法。然而，对于石神，对于靖子，我却希望那些警察永远走不出石神设的局。只因为他，给我们展示了人世间最纯粹、最无私的爱情。

    《嫌疑人X的献身》注定是伟大的作品，它也足以支撑东野圭吾的伟大。伟大的作家就是能让人喜不释卷，且掩卷常思。思考的是与自己似曾相识或者完全迥异的人生，这就是好作家和好作品的魅力所在。余华说：“如同殊途同归，伟大的作家都以独特的姿态走上了自己独特的文学道路，然后汇集到爱与恨、生与死、战争与和平等等这些人类共同的主题之上。所以文学的存在不是为了让人们彼此陌生，而是为了让人们互相熟悉。如果文学真的存在某些神秘的力量，那就是让读者在属于不同时代、不同民族和不同文化的作品里，读到属于他们自己的感受，就像在属于别人的镜子里也能看清楚自己的形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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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人终究会变成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样子，但人依然可以选择不相信这句话，依然可以选择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随下活着，在还能相信爱的时候去狠狠相信。看到了美，看到了爱，才会觉得这个世界值得活下去。石神是这样的，你我也是这样。一切，都是因为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