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文学的寻根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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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人类文明肇始的源头之一,古希腊像一颗洁白莹润,光彩熠熠的珍珠,始终散发着迷离动人的光泽。

无论是它神秘莫测,却又浪漫诡谲的神话故事,还是恢弘壮观,令人叹为观止的《荷马史诗》,无论是深沉庄严,悲天悯人的命运悲剧,还是清丽婉转,朴实真挚的短小诗歌,都以其精美的文学性以及艺术性的价值而源远流长,令人心悦诚服。

许多年以前,当我还不像今天这般热情憧憬着英国伦敦的时候,我最青睐向往的地方是希腊雅典。

大概是当初在历史课本上观赏到图片里的古希腊遗迹,那满目洁白的大理石建筑,那高大粗壮的石柱子,那承载着岁月沧桑的神庙,都以某种壮观庄严的美感使人心向往之,目眩神迷。

虽然后来读到某篇论文,里面提到现存的古希腊遗迹,那些以白色为主体的石像建筑,在最初的时候,也许是另一幅样子。

原始而浪漫的古希腊人,追求丰美而流丽的视觉效果,他们一手打造的建筑风格,自然而然不能过分素朴,相反是以红色为主的奢华奔放,只是后来日久天长,受物理化学作用影响深重,原本的色泽渐渐“返璞归真”。

另一个缘故就是因为一部似乎以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为主角的描写古希腊神话的动画片,里面的宙斯高大威猛,皮肤黝黑,手持闪电,气势逼人,赫拉却是浑身散发阴气,冷艳高贵,眉眼深沉,阴谋善妒,至于冥王哈迪斯,则是瘦骨嶙峋,阴气逼人,头顶幽蓝色火焰,牙尖嘴利,是不折不扣的反派角色,自然没有弥尔顿《失乐园》里的末路英雄的崇高雄伟的悲剧美感,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各怀其能的神神怪怪们。

虽然当时只不过是看热闹,可曾深想,所谓的神仙云集的奥林匹斯山,其实不过是人间皇城的翻版,他们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必承受凡人无法逃脱的生老病死的结局,而各显神通,各司其职的神祗身上,也流淌着深沉而矇昧的人性。

宙斯是天上的帝王,却也独断专行,害怕人类威胁自身地位,所以惩罚盗火给人间的普罗米修斯,赫拉是帝王的妻子,也就是人间的王后,母仪天下,却也如寻常妇人好妒,嫉恨如仇,所不同之处在于她有阴谋,有手段,而人世间的女子往往望洋兴叹,当然还有最经典的“金苹果”的故事,三个要么有权,要么有色,要么有头脑的女人为了求得一个“花魁”的名誉而各施手段,不过是爱慕虚荣心理作祟。

这样的例子不绝如缕,希腊诸神也有浓烈的七情六欲,也有深沉的人性特质,他们是“神化”的人,也是“人化”的神。

这是古希腊文明里较“感性”的一面,当然还有理性思辨的一面,那就体现在后世古希腊哲学与科学上,最知名的几大贤人如苏格拉底,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都纷纷在哲学,文艺学等方面创造出鲜艳夺目的成绩。

柏拉图在它的作品《会饮篇》当中,借用一场文人间的聚会阐述了许许多多精微的人世奥义与深邃的处世哲学——有关爱与美的真谛,爱与美的评判标准,爱与美的价值之所在,从中体现出了文人间生活的闲适洒脱,辩论的精彩绝妙,还有当时的社会面貌。

这种“座谈会”形式的精神交流活动,既满足参与者的口腹之欲,同时又兼顾了灵魂的锤炼与打磨,两全其美,而且全程不至于过分紧张呆滞,令人如沐春风,大有东晋时候王羲之等人“曲水流觞”的美感。

令人忍俊不禁的是,这本书里透露了许多令人不禁意外但是深深慨叹的“素材”——无论是三种不同性别的人,还是同性恋者的爱情状态,都能够在一种轻松幽默的氛围之下被提及或者讨论,令人觉得一种包容开放的文艺氛围在洋溢。

反观中国早期文明,一部经典的《山海经》可谓奇幻婉妙,在中国大地那些乏人问津的崇山峻岭,或者江河大川之间生活着数不胜数的异卉精怪。

比如形状像韭菜而开青色的花朵,吃了不饿的祝余,比如形状像构树而有黑色的纹理,开的花照耀四方,佩戴此花不会迷失方向的迷榖,形貌和狗相似而长着白色的耳朵,既能匍匐爬行,又能直立奔跑,人吃其肉能走得飞快的狌狌,状如马,白首,文如虎,赤尾,音如谣,佩之宜子孙的鹿蜀,状如龟,鸟兽虺尾,旋龟,音如劈砍木头,佩之不聋,可以医治厚茧的玄龟,等等等等。

动物与动物之间,动物与植物之间,或者人与动物之间的“杂交”,不绝如缕,令人觉得新奇有趣,却也不时觉着恐怖怪异。

这是中国古代先民非凡脱俗的想象力的体现,但同时也不可谓不是某种特殊的世界观的折射。

就像在荣格的《心理学与文学》这一本书中,译者提到的:“原始人受思维发展的限制,尚未形成主客体对立的观念。在他们看来,人与世界,个人与集体是浑然不分的。原始人没有个人生活,只有集体生活;而且,在人与客观世界之间,存在着一种神秘的交互感应,使他无法分清哪些是心理现象,哪些是物理现象。所以原始人的意象是一种集体意象并具有真幻莫测的性质。”

加之在人类文明的早期,社会以及伦理体系还未彻底形成,以及明确建立,所以人类天性里的浪漫主义得到酣畅淋漓地发挥的余地,而不必受到众多的规则框架的束缚与制约。

这也许能够诠释为何中西方文明的最初的文学体裁都以神话故事为主。那是最需要发挥人的幻想天赋的文学形式。令人庆幸的是,世界上的先民似乎都没有令人失望。

人们在满足自己漫无边际的幻想力的满足的时候,同时也需要一种安安稳稳的生活形态,去与自然界的数不胜数的无可测度的现象或者事物之间实现微妙而良性的平衡,所以象征人类力量最优化最大化的部落英雄应运而生,一系列宣扬和渲染英雄主义情结的部落民族史诗如雨后春笋,鼓舞激励着人类蓬勃的士气与经营生活的信心与决心。

就像《古希腊神话》成为后世西方文明乃至世界文明的芬芳四溢的文学“伊甸园”,不胜枚举的文学家文学作品在它的艺术宝库里寻觅灵感或者文学形象,《山海经》也毫不夸张造作地堪称中国浪漫主义的一大源头。

正是因为有这丰沛而浩瀚的文明的滋养,中西文化才不算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始终保持着其美不胜收的艺术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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