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妳这样不行,都高二了,还不认真读书,妳的成绩怎么办。”她母亲神色担忧的说。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她母亲也是如此冀希她。
“知道。”她言,然后迳自上楼。
“不要再练琴了!”她母亲喊道。
她静默,进了自己房间,把弓转紧,擦松香,继续练昨天的曲子。
顷间,敲门声传出。“女儿!不要练琴了!明天有考试吗?书读了吗?妳的成绩都退步了,不要碰琴!”她母亲显的有些愠怒,语气不甚和善。要求再要求,训话再训话,这是母亲的权力,无论对错。
琴声不情愿的停下,和着心脏重落的震耳欲聋。
过了半晌,她母亲大叹了口气,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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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初恋是谁?”这是朋友间常问的爱情领域问题,而她的回答自小起就如出一彻——大提琴。
她有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五官挺标致,个性也不差,偶尔有男生喜欢她。
“我妈昨天又在念我。”她一言蔽之的将庞然的无奈硬生生吞进肚里。
“又是因为练琴?”她朋友问。
她了无新意的点头,像是每日的例行公事,总是参着点点忧郁。
“那妳怎么不读音乐班?”
“自己选择的路,错的再离谱,爬也要爬到终点。”她听母亲的话读普通高中,原以为求学过程不会有所起伏,现在才发现似乎从第一条岔路就走错了,但自己的人生,只能自己过。
“我不会因此放弃大提琴。”她补充。
她朋友调侃。“要是妳喜欢前任和大提琴一样多,你们就不会分手了。”
“妳就会转移话题⋯⋯人会走,但琴不会。”
然而在无意间,她给了一生适用的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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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转瞬间,学期快结束,她的朋友们早在找寻自己的未来,更加努力的读书,她亦是,却是专心于练琴,更频繁的参加比赛,更择善固执。
“我该跟他在一起吗?”
“妳怎么问我呢?这是妳的爱情。”
“我不会拒绝人,但妳知道我忙于练琴和比赛,怎有空喜欢人?”她反问。
她朋友面显不以为然。“借口。”
的确,于其他人而言,她朋友不会明白大提琴对她的重要性。
“那我答应了?”
“随妳。”
后来,她真的答应对方了,但既使她有对象,还是过着原本的生活,没特别拿时间顾虑男友,在她心中,大提琴仍然是永远的第一和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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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说过了,我不会改变决定。”她俨然是一位捍卫自身尊严的战士,神情专注,毫无惧色。
“妳知道妈妈不是反对,只是担心妳的未来。”她母亲忧心的说。
“我可以为自己的未来负责,我想读音乐。”他们没有吵架,气氛却被冻的无比僵冷,彷若任何出口的一言一语都会结冰,接着无限放大渲染。
她母亲低着头揉太阳穴,显然很是烦忧。“我们已经谈过很多次这件事。”她母亲良久不再言语。“算了⋯⋯我不想管妳了。”
她看着她母亲无力的摇摇头后离开,又一段时间过去,双颊消瘦许多。
幡然,她望向她的大提琴,气质满溢着说不尽的坚定,那双眸却出卖了她,泪珠盈眶,脆弱的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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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手了。”她平静的道,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涟漪。
“因为快毕业了?”她朋友问。
她点头,像例行公事。
“我如愿考上心目中的音乐学院,他也申请到理想大学,和平分手,至少结局不算差。”她还是一如过往的冷静,失恋后该有的反应不曾出现在她的脸上。
“不是这样分析的。”她朋友反驳,却没说能支持自己言论的证据。
“我之前说过,我忙于练琴,那时要高三了,虽然都得努力,方向却南辕北辙。远距离恋爱,会分手也能理解。”
她朋友白眼了她。“妳就是这样才会每段感情都不长久。他提的吧?”
她仍是点头,第二次例行公事。
然后呆看着手机上的大提琴桌面呢喃低语。“人会走,但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