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盔甲和软肋

——评湊佳苗《告白》

《告白》:盔甲和软肋_第1张图片

如果要我选择一个自己心中理想的推理小说模式,无疑就是像《告白》这样,我不是说它的写作手法和犯罪诡计,而是说它折射出来的社会现实和深刻人性。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我们有亲人、朋友、同事,再不济也有接触过的邻居和陌生人,社会性是人的第一属性,每个人都是社会这张网上的一个结,牵一发而动全身。事件是一条链,任何一个微小的事件都可能引起蝴蝶效应,你不知道你所经历的每件小事是由多少巧合组成的,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会引起多大的反响。基于这些复杂的联动效应和人际关系,再加上刑侦手段的日渐成熟,推理小说的创作也越来越难,设计诡计显得力不从心,于是社会派本格推理逐渐走红。

神职者和殉教者能够为理想做出多大的牺牲,人性就会至善或至恶到何种地步。至善如“劝世鲜师”,至恶如少年A。“劝世鲜师”樱宫正义至死也选择做一个好老师而不是做一个好父亲,与修哉和直树的父亲一样,在《告白》里存在感微弱。“劝世鲜师”是一面镜子,多面镜。一边照出父亲们在家庭中的集体失职,一边照出同为父母面对痛失孩子的选择困境,一边照出家庭残缺并非可以理所应当成为少年堕落的借口。

一个母亲会为了孩子牺牲到何种地步?一个孩子会在多大程度上受到母亲的影响?作为一个母亲,森口老师痛失爱女的告白对我如字字锥心,“生一个孩子在世上,就是把自己最疼的地方拱手交出去,从此这个世界有无数种手段来利用他伤害你。”这句话虽然形似鸡汤,却无比真切的表达的母亲的爱和无助。有了孩子,我们同时有了软肋和盔甲,可以忍平常之不能忍,也可以为平常之不敢为。但是,直树的母亲让我们警惕,溺爱孩子的直树妈妈面对同为母亲的森口老师没有同情只有责难,如果说站在事件对立面的双方持反对意见我们能够理解,可是当对立的双方分明有同样的身份呢?能看见的只有人性的自私和愚昧,这样的母亲对孩子的影响可想而知,所谓慈母出败儿,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远有梦鸽女士护犊心切引起舆论攻伐,近有陶喆妈怒斥大陆女获赠坑娃神妈。

因为以上种种原因,身为母亲的无力感如千斤压顶。孩子自己作为独立个体的个性选择和叛逆、政策制度的合理性、社会校园环境中的诱惑和危险所有这些我们不可控的因素既可以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可以视为母亲无力救赎时的出口,毕竟我们也只是人而不是神啊。如果能早点意识到这些,直树家的惨剧乃至直树犯下的恶行或许都可以避免吧。可是即便是这些原因,也救赎不了无辜丧女的森口老师的愧疚和愤恨,所以她最终还是选择复仇。

日本的少年法因为书中也提到过的“光市母女被杀案”而倍受关注,关注背后是无数个像森口老师和光市母女遗属那样无力前行的家庭和个人。本应承载惩恶扬善功能的国家救济手段法律如果失职不被认可,那么人们就只能转而选择社会救济和自力救济,社会救济如校园班级里的惩罚,自力救济如森口的复仇,这些行为的非理性和不可控往往会有预期外的效果,反应在书中就是美月的无辜受虐和莫名惨死。美月是被修哉杀死的,也是被少年法杀死的。

我们无法忽视美月和修哉妈妈腹中的孩子也有他们的父母,也许最终还是樱宫正义老师是对的吧。孩子是我们的软肋和盔甲,可是我们却是多么无力。

愿每个孩子都被世界温柔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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