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你当冯小刚在质问上帝,他是在解剖人性

1942年,河南旱灾到底死了多少人?

中华民国最高统领蒋介石询问当时的河南政府主席李培基,李培基习惯性地汇报出官方的统计:“政府统计1026人。”蒋介石习惯性地继续问:“实际呢?”李培基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大约三百万人。” 蒋介石闻言,转过脸来,表情复杂。镜头一转,蒋介石置身教堂,似在祈祷。我不清楚,他是为了谁而祈祷。


何为祈祷?祈乃求福,祷乃告事,即向天地神佛祈福免灾。按照宗教徒的说法,祈祷该称之为“祷告”。祷告是人向神打电话,将自己的思想与愿望通过冥思、默念、言语、歌唱传达给自己所信赖的主。主又是谁?按照基督教的解释,主即为了拯救全人类而自愿被钉上十字架的耶稣。然而耶稣的存在总是让人感觉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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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九四二》里的老东家,他是一个土地主,原住在深宅大院,拥有着充实仓廪。邻村的农民在饿疯了的情况下,聚众跑到他家要求吃大户。他迫于形势杀猪切肉,蒸馒头煮玉米的给予款待,却因东窗事发遭来横祸。他的长子被杀,他的库房被抢,他的宅院被烧,他只好带着一家老小和一马车的粮食向西逃荒。他不是什么“南霸天”、“黄世仁”类的恶霸,他谨小慎微,脾性温和,不过是想保住那份来之不易的家业。结果他的车粮被国民党的士兵劫走,他的细软也被抢走,他逃到洛阳不得当地政府资助,他逃向陕西又遭遇当地官兵驱遣,他一路丧媳,接着丧妻,无奈卖女,千辛万苦护在心窝的小孙子最后也被闷死……他招了谁惹了谁?凭什么要让他在半百的年纪承受这一串的生死与离别?

长工栓柱,虽是地主家的佣人,实际是老东家的心腹。他衷心护送着主家一门四口前往陕西,鞍前马后不离不弃。他爱慕着地主家的千金小姐,发现她被国民党的士兵掳走,拼了命也要将她抢回。他失去星星之后娶了花枝,一夜露水夫妻刚得甜头,次日面临着花枝托孤的重任。他只是发了“你才当了我一天媳妇”的牢骚,便将留保和铃铛视若己出。他在火车上发现两个孩子丢失,不顾自身安危跳下火车四下寻找,以至于丢了卖媳妇换来的四升小米。当他被日军抓住并胁迫用馒头换铃铛的核桃风车时,他毅然吼出“谁也别想动我闺女的风车”,为此他被日本人用刺刀活活刺死……他辜了谁负了谁?为什么要让一个忠仆落得悲惨的下场?

李培基,蒋介石任命的河南政府主席。灾荒年月,他积极收集灾情资料,前赴重庆为民请命;得知灾情严重,他耐心与河南战区的司令蒋鼎文周旋,力争军粮减免;收到八千万军粮的第一时间,他召开会议,商议如何划重点分配粮食;当县长刘道基手捻两枚核桃大的丸药称是“救荒丸”,吃一丸可以七天饿不死,他嘲谑着:“要是这玩意儿管用,中国自秦朝以来就不会饿死人!”;他甚至为黑暗腐败的官场痛心疾首,升起辞官之念。他是影片里唯一没有起心去发战争财,而是一门心思为灾民做实事的国民党内高层官员。为什么步步受制,处处碰头,难以实现心中所愿?

一系列的天问,谁来解答?正如天主教徒安西满,目睹了百姓逃荒的种种惨剧,经历了日军飞机的疯狂轰炸,他自愿效仿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的计划也落空,他回到了教堂,对梅甘神父发出质问:“这一切主都知道吗?”,“主都知道祂怎么不管?”,“上帝为什么总是斗不过魔鬼?既然斗不过,我们为什么要信他!”……

上帝既然拥有着神奇的大能,祂为什么不拯救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的中国难民;祂为什么不几个闪电劈死那些玩忽职守、牟取私立的腐败官僚;祂为什么不让信祂的人免除饥馁,享受温饱?难道上帝也需要世人拜佛敬鬼般的敬拜祂,献祭祂,他才肯大发慈悲,施以援手?难道上帝真的如同安西满形容的只爱信祂的人却不庇护异教徒?如此心胸狭隘,功利冷血,谁会去爱祂?谁会去服祂!

《约翰福音》:“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纵观《圣经》全书,上帝起初创造天地,制造万有,唯独没有起意造出灾难。亚当夏娃在悖逆上帝之前,他们没有经历过什么苦难。当人类始祖偷吃了善恶树的果子,罪恶便涌入了他们的奇经八脉,与血液融为一体。上帝来到伊甸园审问他们,这对往昔恩爱的夫妻,争着将过错推诿与对方。继之,亚当与夏娃的后裔也遗传了他们体内的罪,于是邪恶与苦毒代代相传,厮杀与攻战定期轮回。若说天灾是上帝施予人类的拳击,人祸的实质从何解释?造成河南数百万灾民流离失所的原因难道仅是国民党军官口中的“蝗虫”?

美国《时代周刊》记者白修德赶赴灾区跟踪报道,亲手拍下路边饿殍无数,野狗肆意嚼尸的照片,蒋介石看到是何反应?他先是一脸轻松:“灾情没有那么严重”,再强笑辩解:“(野狗吃人)这在中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直到一张张代表事实的照片摆出来,蒋介石才正色回应:“没想到灾情这么严重,政府如果知道不会作势不管的。”可是蒋介石没有把救灾作为案头工作的第一要务。他很忙,他忙着了解宋美玲访美、甘地绝食、斯大林格勒大血战和丘吉尔感冒……这些事件的任何一桩,放到1942年的世界环境,似乎都比三百万人命重要。蒋迫于国际压力所作出的赈灾决定,落实到地方政府,又演变成了粮价疯涨,官员贪污,灾区各部门为索粮争论不休,无良商家趁机从赈灾款项中抽取好处费……如是这般均被观众视若罔闻,却去责问上帝为何袖手旁观,到底是上帝不够公义,还是人类本身寡义?

刘震云在小说《温故一九四二》里有明确的记载:“(外国传教士)他们是受基督委派前来中国传教的牧师,干的是慈善事业。这里有美国人,也有欧洲人;有天主教徒,也有新教徒。尽管美国人和意大利人正在欧洲互相残食,但他们的神父在我的故乡却携手共进,共同从事着慈善事业,在尽力救着我多得不可数计的乡亲的命。”这些传教士早在蒋介石赈灾之前,便通过设置粥场、开办教会医院、设立了孤儿院来救死扶伤、救护灾民。灾区的百姓又是如何相待:战乱年月,灾荒时节,被饥饿折磨的穷人可以像土匪冲到地主家里烧杀劫掠;老东家在仓房外听到儿子起意霸占前来借粮的长工家媳妇,不予阻止还默默走开;儿媳妇在丈夫被杀之后没有流露过半点伤感,反而絮絮叨叨一些被抢走的陪嫁首饰;逃荒路上,长工的母亲看到老东家的狼狈样,冷笑着说“我说有灾好,让他家也变成穷人”;吃了败仗的国民党军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告诉灾民这是“迂回作战”,并且肆意抢掠灾民们的粮食、车马;老东家的掌上明珠卖身来换取五升小米救全家人,老东家先是欣然一笑,转过脸说“真是辱没先人”……实看不出,哪一个人物是编剧刻画的义人。

因为没有真正的完全的义人。生而为人,血肉之躯,抗不过岁月磨洗,逃不过生离死别。一场场意外砸来,不死也是重内伤。生而为人,也靠进化,需遵循自然法则,要面对优胜劣汰。平安盛世时期,均不识红尘饥馁,哪见得耕织苦忙。一旦遭遇灾难,求生就成了首要任务。人性里的恶如自私,恶毒,背叛,苦毒蓬勃而出,与野兽并无甚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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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的河南大逃荒固然是令人心碎,观之落泪,1962年的全国大饥荒更是惨绝人寰、举世震惊。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饥饿,战乱,逃荒,大迁徙等动荡素来多见。“饿殍遍野”、“流民载道”、“卖儿鬻女”、“食草根树皮殆尽”,甚至“人相食”亦屡见不鲜。这一次次沉重的鞭子挥下来,国人的痛感总是短暂,轻而易举就学会了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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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笑哈哈地奚落着“犀利哥”的一身行头,却不对他的精神障碍报以怜惜;多少人眼睁睁看着小悦悦事件接二连三地上演却只会在微博上发表120字的慷慨评论;多少人爱慕着成功学,翻阅着励志书,艳羡着金光闪闪的范爷背影,揣度着霍启刚与郭晶晶的婚姻幸福还是不幸福;多少人吃着地沟油,喝着三聚氰氨奶,品着瘦肉精,扒着石蜡翻新陈米饭,嘴上批判着奸商就解了气;多少人背着高房价,拿着杯水薪,自命穷屌丝,意淫着高富帅或者白富美,看着芒果台的恶俗综艺节目和灌水肥皂剧打发着一天又一天;多少人关注股市、关注楼市、关注国际形势,却吝于思考自己从哪里来,自己又要到哪里去;多少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羡慕嫉妒恨,寂寞空虚冷。惹不起上层阶级,还可以嘲弄下层弱势……这样的民族,无论过了几个世纪,在灵魂领域依旧是灾民,依然是饿鬼。

冯小刚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通过镜头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刻画出来,揭露出来,但是他在电影里并没有找到出路。老东家在失去一切之后,遇到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只好靠抚养她去建立苟且偷生的存在意义。可是他不知道,世人的一切迷惘、一切疼痛、一切于心灵深处发出的呐喊,上帝都在聆听。祂早已将基督白白赐给了人类,同时也将自由意志赐予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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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选择真理还是盲从罪恶,是渴望救赎还是拒绝救恩?

上帝,始终在等待,祂等待心爱孩子的回转。祂让世人有生的每一日,都能看到朝阳的升起,重获新生的动力。祂在《圣经》里边默示过,祂终究会进行末日审判,到了那一日,属于上帝的归上帝,属于凯撒的归凯撒。天国与地狱的大门,届时一同敞开。谁也逃不过,谁也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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