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赏析我|十八年只读一首诗

在我人生的前十八年,约翰·贝里曼是一个比莎士比亚还响亮的名字。

也许这几年的事情都能回溯到三岁时背的古诗里,“飞流直下三千尺”,多美啊,想看看。十几岁的年纪就对“意义”产生了极度深的怀疑,甚至不是对“意义追寻”的过程,而是意义的终点。人生撑死了也就只有两个选择,认命或者不认命。在几年内经历了很多个差点杀死自己的事件之后,终于明白,长时间内应该是死不了的。那就活着,活着当然要活得好。在我的潜意识里,活得不好,不如去死。十几岁的时候,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普通家庭普通视野,在北方著名保守省份沿海城市的小县城里,信息闭塞,没有门路,大家把“高考”看的太重了。我的家庭还好,从小时候起,不断地给压力,到了关键的阶段反而没push得那么紧了。大家都是结果导向,这看起来不算是最差的选项,至少。当然也不能把这些全都归咎给原生家庭。后来我自己倒是出了不少力。

总之,那个阶段总是诚惶诚恐的,喝水都要拧开瓶盖停顿一秒,以免喝得太快,呛出个好歹。为了不影响宏大目标的实现,一定要处处小心,不能被小事打败。很奇怪的是,当我对一件看起来更大更遥远的事情产生恐惧的时候,对身边看上去实在不相关的事情也要掂量再三,“草木皆兵”这个词比较适合描述那时候的状态。看似太平日子,风和日丽,但每天都有两个字罩着我:“恐惧”。

那个时候,我信神。

跟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同,那个时候,不知道有没有的事情,那就“信其有”。这实在跟那时的恐惧心理脱不了干系。我到现在仍然不清楚,如果不是那几年有了一个和弱小的我比起来强大许多的形象出现,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每天祷告,读圣经,强迫自己保持一个平静的心态,不起波澜。那个时候是恐惧的魔障和信仰的能量在我身体里博弈的日子。除了主祷文之外,一首诗成了我的精神支撑——约翰·贝里曼的为自己祈祷。

为自己祈祷

     我一钱不值,是谁,令您大人忍受如此苦痛

  并且还会再次承受?

  我不明白,但是我相信。

  长寿花迎着轻佻的风,透着睿智。

  引导我走进我的秘密。让这颗心坚硬,

  顶得住它们令人恐惧的呼号。哦,减缓

  那最初的一两次冲击,

  令我身边的魔鬼悬在半空中,停止。

  祈愿从前淡消,甜美的早晨之后早晨还会

  甜美,我将睡梦唤醒,粉丝的邮件纷飞,

  它们带给我的诸多好处我连想都不曾想到,

  父啊,惟你匠心独运又能令人获益。

  祈愿你们轻松地走过,我挚爱的友朋,

  还有我这颠簸人生中在乎过的所有人,

  无论是谁,无论在哪儿。打起精神,

  带着神圣的自我评价,冷静面对真理。

诗歌赏析我

十几岁的时候跟现在比起来,实在不能说有更远大的志向,幻想倒是一个不会比现在少的东西。还不知道那个时候不是谈理想的阶段,心里想着对抗命运,就自己搬起一座山背在背上了。除了背上的山,还有前面一座座山在等着翻越,就越发感觉到自己的弱小,无力感常来光顾。直到后来,我不得不意识到已经到了需要调整心态的地步了。

在某本杂志上看到了这首诗,我清楚地记得,每天从家里出门前,都会端端正正得站着,以一个极其敬畏且极度虔诚的姿态读一遍,有时候甚至要两遍,三遍。早上五点钟,天就大亮,打开窗户,怡神的空气就充满房间了。在这样的无数个甜美的早晨里,读了无数遍。每次读完都有一股能量冲到肺部,扩张到胸腔,然后蔓延到整个身体。

我记得我总是在心里重复,重复那句“我一钱不值”。我一钱不值,这是实在话,我从不否认。我不必太执着于外面的世界,也不需要太向往不相称的美好事物。没关系,活着还是死,没关系。有没有爱情没关系,能不能被看见也实在没什么关系。我一钱不值,所以没关系,不那么精神紧绷也不打紧。

“父啊,惟你匠心独运又能令人获益。”唯心主义也确实帮助我很多,有些类似于“凡事发生必有利于我”,区别只在于是主观抑或客观。只是当时的我还没办法主观上给自己注入那么大的能量罢了。长寿花一度成为我梦里的元素,不知道长寿花的样子的我每次读到眼睛前面就铺着一片花海,长寿花会迎着轻佻的风,让这颗心坚硬,顶得住它们的呼号。

这首诗的每一节都曾给我救命的力量。最后两句,是我几年前最想送给所有人的话,这里我决定不再阐述更多了,只想告诉大家:无论是谁,无论在哪儿。打起精神,带着神圣的自我评价,冷静面对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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