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历史
爱情究竟是什么?和什么样的男人恋爱才算是快乐?躺在王涛怀里的金丽丽没有睡,因为在他看来,和王涛的暂时性握手言和并没有解决两人之间的一个根本问题——平淡。
金丽丽回想起自己16岁那年,去年影院看《泰坦尼克号》,在金丽丽的爱情理想里,她一直在寻找那个可以教他如何在一艘高级游轮上,在一群所谓的绅士周围漂亮地吐口水的Jack,而不是这个现在一只手环抱着自己赤裸的腰,睡得那样安稳的富二代。
这个世界上最旧但最时髦的东西就是回忆。在各种人的各种想象里,回忆简直无所不能。他能够让我们心中泛出任何一种体会,一种心情,回忆,伴随着我们吃得每顿饭,喝得每一杯咖啡,慢慢得消化了,又要重复吸收。慢慢得变淡了,又变浓了。
就在这个既浅又浓的夜里,金丽丽进入了自己的梦境,她梦见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朝她招手,让她从屋子里走出来,走出来,然后牵起她的手,在无际的旷野里疯狂地裸奔。
在肆意的奔跑中,金丽丽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二次整合了,一个个愉悦的小气泡从她全身扩张开来,渐渐的,男人的面孔清晰起来,当金丽丽看清这个人的脸时,巨大的失望还是迅速吞没了他,这个人,仍是王涛,难道自己做个梦,都逃离不开现实吗?
金丽丽松开了王涛的手,梦里的王涛依然在向她微笑,她想叫,想哭,去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鹅卵石堵住了一样,她只能逃走,迅速地逃,她光着脚丫,晃动着自己粉嫩的身体,在朦胧的梦境中放逐,直到自己的双腿麻木,无法呼吸,她才睁开了疲惫的眼睛,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如梦前的床上,王涛已经不在了,而窗帘不再是素白色。
金丽丽这一逃,就逃了5年。这5年里,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变化。从那个雨夜开始,金丽丽与王涛一直都相安无事。可是两个人都明白,他们的距离越来越大。
首先是金丽丽想证明自己,她虽然是王涛介绍到这家公司的空降部队,但也绝没有混饭吃的打算,金丽丽开始努力的工作,3年后,她成了公司的策划总监,一件件被业内称奇的案子从她手里流过,她成了行业明星,职场御姐,王老五杀手,男人欲霸占之的楷模。
就在金丽丽28岁职场得意这一年,王涛也开始忙活起来。他决定拓宽家族产业,把高级会馆开到新加坡去。可是他爸爸王守成不同意,因为他听说新加坡的官员都非常清廉,不清廉的也不敢腐败大发了,所以他家的会馆开到新加坡去,就要重新定位顾客群,等于一切从头开始。
王家的会馆,向来以高端为主,中国的高端在哪?你懂的。王家的会馆实体在北京大大小小七八家,分布6环各处,金丽丽除了王涛经常去的那家外,其他几家连她也搞不清楚在哪里。只知道这个会馆是白天做美容美体的,到了夜晚万籁俱寂之时,几辆专车就会徐徐进入指定位置,从车上下来的神秘人物不一而足,到了会馆门前统一带上眼罩,被分配到指定的房间,房间里,上至影视明星,下至在北京混不开的小野模,正赤身裸体倾情等待着这些人的临幸。
这些神秘人物干这种事早就驾轻就熟,他们丝毫不用花一分钱,因为自由金主为他们缴纳每年高达几百万的会费。这些金主的身份也不尽相同,分布于社会的三百六十行,但实际上还是有可能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只要你关注每年的XX富豪排行榜。
10年前,王守成还只躲在山西一个狭小县城里的矿主,他的成功,全靠他钻营透了社会发展的脉搏,这要从他年轻时说起,或者,从更早的,他的老父亲那一代人说起。
王守成的父亲,1938年参军,同年,他大爷也参了军,两个人在山西一个被鬼子屠了N次的村子里成了硕果仅存的两个带把的。当时,王守成的父亲和大爷想的很简单,什么共产主义,三民主义,什么马列恩斯先总理蒋委员长,他们全都不知道是哪根葱,他们只想参军,为的就是四个字,乡里乡亲。
于是,王瓜子,王大豆两兄弟各奔东西,一个往太原阎老西方向,一个钻山打洞,寻找八路军武工队的身影。相比之下,王瓜子的路途充满坎坷,他一路走得都是光明大道,无数次途遇日本兵,有几次险些被鬼子的刺刀挑了,很不凑巧的是,他到太原的第二天,日军开始合围太原,没几天功夫,太原就被围得水泄不通。王瓜子脑袋一根筋,看见当兵的就往军爷身上撞,叫喊着我要当兵!我要当兵!当时太原风声紧得吓人,那些当兵的恨不得把飞进来的一只苍蝇都当成是鬼子变得,想驾着大炮轰苍蝇,王瓜子赶了几天几夜,鬼一样的身影往人家身上蹭,能不让人家神经过敏吗?
啪!一枪托打蒙,直接就往太原监狱里拖,那里关着很多要饭的,罪名都不一样,确实有妨碍风化的,但是也有被人为是日军间谍的,王瓜子好死不死,和一帮叫花子间谍关在了一起。这批犯人是正准备阎老西一批准就枪决了的。
人要是命大,连天都挡不住。日军帮了王瓜子大忙,合围成功后,阎锡山每天在太原行营都做着被活捉的梦,太原这地儿不能久留,于是,第二天就召开军事会议,把守卫太原的任务交给了傅作义,自己和几个参谋连夜就跑了。
阎锡山坐过的太师椅还没凉透,卫立煌就来了。他是来劝傅作义撤的,结果没劝住,他也就没理由在太原这耗着了,但是临走前,他的参谋官来了,说监狱里关着好些等待处决的犯人,说都是汉奸,可我看着不像,一个个都好像是到城里逃荒要饭的。
草木皆兵,也就这样了吧?卫立煌冷笑,阎锡山白在日本学了那么多年军事了,太原早几日就封闭各个隘口了,这些要饭的不知在城里呆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是汉奸?于是,卫立煌叫参谋去监狱提人,提几个精壮的,自己要带走!
参谋来到监狱里,一眼就瞧中了王瓜子,觉着这个汉子怎么也不像是要饭的,于是把他从监狱里提出来,开始政治审查:“你是哪人?从哪来的?”
“俺是离着这儿50多里远的兰乡人。”
“来太原干什么?”
“来太原当兵!打小鬼子?”
“哦?”参谋开始画魂儿了,这人倒是有当汉奸的潜质。
“为什么要当兵?”
“俺村子里的人全被小鬼子杀光了,俺的老娘,40多岁了,被鬼子活活祸害死了,然后就扔到了我们村东头的井里,俺爹一气之下也跟着俺娘下井了!俺要报仇!”说着,6尺多高的汉子开始噼里啪啦的下起雨来。
参谋官这两年跟在长官身边,别的没学会,识人看人这一套还是有谱的,量这小子演戏演不了这么真!
“愿意跟我们走吗?”
“啥?”王瓜子饱含热泪的眼睛陡然放光:“你们是阎长官的人吗?”
“不不不,我们是委员长的队伍,中央军!”
王瓜子心想,啥中央军中央军的,在中间就牛逼了是吗?肚脐眼还中间呢!
“我……我想投奔阎长官!”
“嘿,你个榆木脑袋!告诉你!跟着中央军,以后保准你升官发财!走着!”参谋胳膊一挽,就把王瓜子挽进了委员长的麾下。
王大豆要比他幸运的多,翻山越岭了几天,终于发现了组织,随后,他进入了区小队,成了一位光荣的民兵战士。1941年,他在转战太行的过程中,队长有一天摸进他的被窝,问他:“大豆,想入党不?”数九寒冬,外面下大雪,王大豆听了这句话,滋溜一下从被窝里钻出来,光着个腚,大喊一声:“咋不想呢!”
“臭小子,你小声点!我告诉你,区里要发展党员,老子看你人平时机灵,这种好事儿便宜你了!”
“是!队长!我以后一定好好干!”
在那个静静的雪夜,河水依然在零下10几度的天气里咔吧咔吧地结冰,而王大豆,却被队长成功地送入了党的温暖的怀里。
《十一月的雨》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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