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檬手里提了几样菜,又跨着电脑包和手提包,进电梯前又取了快递,而这快递又异常的大袋,在逼仄的电梯里她紧紧缩在一角,显得极为弱小。“叮”一声到了楼层,她连拖带拽好不容易将快递扯到电梯口,却又卡在门缝处。她愈加奋力的往外拽,嘴里发出“嘿,嘿”地呼喊。电梯里男男女女四五人,只捧着手机不耐地拿眼覷着她,没人肯搭把手推一下。安檬也并不指望,大概这世上除了玉山也没人能依靠。她最后使了一把劲,总算成功。电梯门急不可耐地关闭,她把快递拖在身后,穿过走廊,夕阳余晖里倒好像拖着尸体一般。

      几大袋猫砂和猫粮被释放出来,在角落里成列的码好。认识的人都知道安檬爱囤货,生活用品诸如纸巾、洗衣液、洗发水、垃圾袋,她都爱买上一堆,然后整齐的码一柜。这种有序和满当给她最基础的安全感和支配感。在外头租房的日子让她觉得对自己的生活终于有了话语权。在家时,安檬的母亲总积攒许多无用的东西,诸如在街上收的广告传单、五年前的银行信用卡邮件、随手抓了一张纸记的毫无注释的电话号码。不仅积攒而且乱放。安檬每每想收拾,不是无从下手,就是严厉被拒。

“不可以动!不可以扔,都是有用的东西!”在杂乱无章的家里可以说过的极其糟心了。万幸的是,如今不用在家里忍受这些鸡毛蒜皮引发的争论乃至争吵。

安檬一边洗菜,一边哼着歌。她预备做几个清淡小菜。玉山出差回来后一直上火,需帮他调养调养。纤手在池子里洗着淘着,金银花和胖大海早已跳上灶台来,围着她打转,得幸被撸一把时,便满足的闭眼昂头,呼噜呼噜起来。金银花差不多要到发情的时候,体态轻盈苗条,有时静坐在茶几上,那背影竟纤瘦地楚楚动人。回眸看时,更是媚眼如丝。一低头,前爪轻轻地递到嘴边来,漫不经心的一舔,桃花粉的舌头卷着灰色的毛向上翘。舔一舔,一顿,好像思考些什么,便抬头看来,满目春情随着脑袋的转动一波一波地漾出眼眶。“真是十足的小妖精,”安檬好笑地想,“怨不得玉山这几天常说金银花看他的眼神不对,看得他心里不太自在。”

饭做到一半儿,玉山匆匆进门,一进门就是搂着他的猫孩子一通亲热。

“今天开总结会,没想到大家都说了很多。”他一边换鞋一边解释着加班的原因,安檬预备炒菜,并不在意他的话。倒是说:“你来,我教你炒醋溜白菜。”

热恋的时候,玉山信誓旦旦地说,一定给安檬做遍一册美食大典的好吃的。同住以后才发现,他是完全不会做饭的,等他下厨,恐怕人都要饿瘦几斤了。前一个周末他忽然来了兴致,一定要自己上手做菜,正好家里有白菜,他便在网上自学“醋溜白菜”。并没有怎么“溜”明白,一瓶老陈醋,买回来三个月了,只用了一成。这一顿儿白菜,倒给用去了半瓶子。吃的安檬又笑又酸,倒在沙发上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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