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瓜州了,再看一眼晨光中瓜州的笔直干净宁静的街道吧!
今天的目的地是敦煌。“敦”,大也,“煌”,盛也,自汉代以来即取名为“敦煌”。
它位于古代中国通往西域、中亚和欧洲的交通要道——丝绸之路上,甘肃、青海、新疆三省在这里交汇。曾经拥有繁荣的商贸活动,以“敦煌石窟”、“敦煌壁画”闻名天下,是世界遗产莫高窟和汉长城边陲玉门关、阳关的所在地。“两关遗迹、千佛灵岩、危峰东峙、党水北流、月泉晓彻、古城晚眺、绣壤春耕、沙岭晴鸣”被称为“敦煌八景”。敦煌与山西平遥、凤凰古城、四川九寨、浙江乌镇、丽江古城、水墨婺源和新疆布尔津白哈巴村共同评为蜜月必去中国最美的八个小镇。
程老师吹着苏联歌曲《小路》,在茫茫大漠里一路向前,那旋律优美的哨声,增添了大漠旅程的诗情画意。一曲《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让苍凉的大漠更显苍凉。
出敦煌高速收费站了,但是我们要先去欣赏雅丹地质公园(结果没去成),待会儿再回来。
出了收费站,我们行进在314省道上,风光摇身一变为绿洲,整整齐齐密密实实的防风林格外养眼。行道树背后就是农作物,玉米,葡萄,枣子,梨……
葡萄园成片,一串串葡萄还装在一个个白色的果袋里。葡萄装在袋子里,是为了防止蚊虫蚂蚁的侵袭,等到成熟的时候,摘下袋子,让青色的葡萄晒几个太阳,该黄的就黄了该紫的就紫了,我们那里也是这样,那年在山东烟台,看他们种苹果也是这个方法。
左边是阿尔金山脉,已然和祁连山不同。阿尔金山黄黄的,像沙漠一样;祁连山灰灰的,给人石头一般的硬感。出了绿洲,又是荒漠。前方有片绿洲,看起来很近,可是我们走了好久,才到了它的身边。这些民房看起来好矮,矮得仿佛只剩下屋顶。
因为走错了路,我们竟然来到了阳关。阳关,因坐落在距它70多公里的玉门关之南而得名。阳关是中国古代陆路对外交通咽喉之地,是丝绸之路南路必经的关隘,和玉门关同为当时对西域交通的门户。
阳关,在中国古代文人的笔下,是个很特殊的地方。它多离别却又少愁绪,北地的金戈铁马与江南春闺的幽怨交织着穿越时空,给这片荒蛮的边地平添了很多故事。
阳关,和玉门关不同,是没有城墙的,它背靠山,前临水。据有关史料记载,古代这里水源充足,渥洼池和西土沟是最大的独立水源,至少在三四千年前,这里就已成绿洲盆地。古代的重要关隘一般都建在险要地势上,在茫茫戈壁中的阳关之所以会被选作关隘重地,一是因为它在交通要道上,二是因为在干旱的沙漠里,人们所有的活动离不开水,把水就是把关。
因为有了大漠戈壁间的这一片绿洲,让阳关凭借着水源,发挥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神威,而对于在沙漠上长途跋涉的人来说,看到阳关就等于看到了一线生机。
阳关所在地,是一片小小的绿洲,当年去西域,就要由此出关。出关需要的“关照”,就要在这里签发。
昔日的阳关古城早已荡然无存,仅存一座被称为阳关耳目的汉代烽燧遗址,耸立在一座名为墩墩山的上面,让后人凭吊驻足。
在墩墩山的南面,有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滩,当地人称为“古董滩”。说起古董滩的来历,导游告诉我们,以前在古董滩的平地上,到处散落着一些钱币、陶片等古遗物,几乎随手可捡。所以当地人有“进了古董滩,空手不回还”之说。照片中所瞭望的方向就是古董滩。
阳关,是一座离关。“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首不着一个“愁”字的七绝,却将离愁写得那么荡气回肠,所有的不舍一切的牵挂都在这一杯酒中了。西出了阳关,从此成为飘荡的游子。
中国古代传统民乐,十大古琴曲之一的《阳关三叠》,就是是根据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谱写而成的。因为诗中有“渭城”、“阳关”等地名,所以,又名《渭城曲》、《阳关曲》。大约到了宋代,《阳关三叠》的曲谱便已失传了,今天所见的古琴曲《阳关三叠》则是由一首琴歌改编而成的。
阳关,是一座失意关。这里,不仅有张骞的足迹,卫青、霍去病的功业,还有李广的失意。
汉武帝时期,匈奴和汉朝的战争频繁,李广就是这一时期抗击匈奴的著名将领。他一生与匈奴70余战,为二千石吏40余年,但却至死未得封侯,给后人留下“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浩叹,在中国历史上,他无疑是一位充满浓厚悲剧色彩的人物。曾为他的孙子李陵辩护而遭宫刑的司马迁,在《史记》中写了一篇《李将军列传》,对李广的遭遇寄予了无限的感慨和同情,令后人一掬“萧条异代不同时”之热泪。
今天,我站在这一片遗址上,吟唱着《渭城曲》,感受着英雄的落寞!
在这里,我近距离地认识了传说中的胡杨树。刚进景区,我就发现空中有柳絮在飘荡,环顾四周,没发现柳树,只发现了一种结有黄色果实的树。我好奇地问当地人,他们告诉我,那是胡杨树。啊!胡杨树!“活着昂首一千年,死后挺立一千年,倒下不朽一千年”的沙漠英雄树!维吾尔族人眼中“最美丽的树”!我满怀敬意地靠近它,仰望它!
胡杨树为了生存,与干旱荒漠的恶劣环境作着顽强的斗争,这从它又称“变叶”树就可以明白。它还是幼树时,嫩枝上的叶片狭长如柳叶;它长成大树后,老枝条上的叶片却圆润如杨。
走进一看,这黄色的果实竟然裂开着嘴,源源不断地往外飞着刚才所见的“柳絮”。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胡杨树传宗接代的方式和柳树和蒲公英是一样的,都借助风力,将自己的后代传到四面八方。
第二天上午,在敦煌市区党河边上,我又见到了胡杨树,它正大口大口地吐絮,那飞絮四处飘荡,落到草丛里,竟然积了厚厚的一层,嫩绿的草丛和白色的飞絮配在一起,是多么清新的色调啊!
今天的阳关,看起来是富庶的。在阳关这片绿洲上,到处都是葡萄园,尽管还没有完全成熟,但已经非常甜了。
从阳关出来,我们返程去月牙泉和鸣沙山。对我而言,这是一次怀旧之旅了。第一次来此游玩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朋友们都骑骆驼去了,我开始了一个人的旅程。这里和先前不同了,通往鸣沙山和月牙泉的路已不再是沙砾路了,已是一条宽阔的红砖铺就的路。顺着大道往前,往右拐,就看到一棵高大茂密的柳树,它就是有名的夫妻柳。这棵柳树栽植于1971年,是同根系长出的两株相互依偎的旱柳,它们在这里陪伴着鸣沙山月牙泉看日出观日落,经风沙共寒暑,相濡以沫。
这就是阔别近十年的月牙泉了。上一次会面是在暮色四围的时候。月牙泉那块碑还在,当年我和孩子一个站一边抚摸着它照了一张相的。泉水依然碧蓝,月牙依旧生动,游人依然如织。
我沿着这个木梯登上了鸣沙山。这木梯,像不像天梯?
走在鸣沙山山脊上,风从耳边呼呼刮过,沙子发出“嘘——”“嘘——”的声音,这是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所没听到的。那次在山脊上,风吹得我睁不开眼,打得脸生痛,下山后我问朋友们,山那边是什么,他们一下子就笑了:“山那边是沙漠。”这次,我一个人,看清了山的背面,确实是沙漠,而且比我脚下的沙山要高大,有少数的游人在那些山上跋涉。
我继续往前走,翻过前面的山头,到了另一座山峰,在上面坐着看风景。让沙子打在我的腿上手臂上脸上,感受另一种疼痛感。那种痛感,如细而有力的雨滴连续不断地敲打在水面。看风吹沙砾如同清澈的水漫过黄黄的石滩,那些沙粒,移动得是如此均匀,翻过山脊那边去了。
鸣沙山还有一美景,那就是夕阳。晚霞要八点半以后了。我决定去爬鸣沙山背后的那座山,那里更高一些,看到的晚霞会更壮观。我跟随另外两父子出发了。先滑行下山坡,再沿着对面那座山的山脊往上爬。爬到一小半的时候,好累,好饿,手里还有半瓶矿泉水。我走几步歇口气,走几步歇口气,好艰难啊!山变得格外的高,路变得格外的松软,山脊变得格外的狭窄。
好累啊!爬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人追上了我,说:“你好厉害啊,我在对面山上看见你在爬山,我就过来了。”没想到,我竟一时成了榜样。他鼓励我继续往上爬,我站起来继续前行,又爬了一小段,实在走不动了!我想起了王安石所说的:“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志、力、物三者,此刻,我只有“志”了,“力”没了,“物”缺了,我上不了山顶了,就在半山腰留下我的足迹吧!
我坐在这里,看太阳慢慢西斜,等霞光飞满天空。想用相机记录下下这辉煌时刻,无奈风沙弥漫,相机刚一拿出来,就粘上了黄沙,吓得我赶紧收起来。
太阳完全下山了,手机没电了,还记不住朋友的电话了,我和朋友们失联了!我顺坡冲下,再爬回鸣沙山上,寻求援助。还好,有两个帅哥爽快地帮我接通了远在重庆的子龙的电话,我请他告诉程老师我的方位。
今晚住在一个叫“佳驿青年旅社”的农家乐里,找它,还颇费了些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