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蘑菇的小姑娘

  采蘑菇的小姑娘

  背着一个大竹筐

  清晨光着小脚丫

  走遍树林和山岗

  她采的蘑菇最多

  多得像那星星数也数不清

  她采的蘑菇最大

  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

  

  我,曾经的采蘑菇的小姑娘,看到城里的小女孩装模作样跳着唱着这首歌的时候,心里是嘿嘿嘿的。

  没有背过大竹筐,连小背篓也没有背过,最多提个小竹篮。

  也不会光着小脚丫,上山去呢,荆棘石子藤蔓.....老农民也得穿双草鞋吧?

  这歌写得,让个娇嫩的小姑娘背个大竹筐还光着脚上山去。

  这不是后妈叫的我打死都不信,活生生的虐待未成年小萝莉。

  而且,山上的蘑菇,哪里会象星星那么多,还会大得象小伞?

  蘑菇,又称之为菌。采蘑菇我们小时叫捡菌。

  捡菌不算是力气活但绝对是智力活同时也是运气活。

  各种菌长在各种不同的地方,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美味如竹菌,即竹荪者,顾名思义长在竹林里,可小时翻遍所见竹林,硬是没捡到过。后来听说“烂田沟”的竹林是长竹菌的,每次路过那片小小竹林,都满怀殷切希望期待,每次都是零收获。

  竹菌成为了童年口水流满地都没有吃到的美味。想来也是,那雪白高洁宛如菌中仙子的野生竹荪,绝绝乃可遇不可求的。

  菌之亚军叫三八菇,今人觉着好奇葩的名字。三八菇同样可遇不可求,小孩一般是捡不到的。

  往往是大人们劳作回来时,带着神秘而又压抑不住的欣喜:我今天捡到三八菇了!

  随即小心翼翼的从猪草掩盖着的背篓深处,捧出大大小小嫩白的小伞。小孩们的口水吞了吞,吞了又吞......

  新鲜热络的三八菇汤,不单鲜掉眉毛,鲜掉的还有眼晴嘴巴鼻子,鲜入你的每个毛孔每一丝头发。

  吃三八菇的时候,都是关上门,全家悄悄咪咪的静静品尝,生怕外人看见了被分一杯羹。

  三八菇,好吃到没有朋友!

  季军是棬子菌。只有棬子树上才长的。我家有两棵,到菌生长季节,得死死的看紧了。不然就只有光流口水的份了。

  棬子菌,小小朵如铜钱大,一丛丛密密麻麻生在低矮树干上,灰褐色毫不起眼。

  但只搁点盐,再切上几丝干红辣椒爆炒。佐以玉米饭,蒸红薯罢,也可以吃出珍馐贵膳的肉味来。

  所以真正到山上去捡的菌,皆为凡品。无它,唯可饱肚耳。

  稍上品的有油腊菇,伞朵确实像腊肉一般黄澄澄油浸浸的。还有红菌,伞面艳红,背面雪白。米浆菌也不错,稍一碰到,断裂处就会溢出浓浓白浆。

  最常见的是松毛菌和石灰菌。

  松毛菌也是黄色的但远没有油腊菇的光亮润泽,在松林中很常见。

 石灰菌:灰白、大朵。有股味道,要吃的话需煮过水再用泡辣椒炒。

  这两种菌捡得多了,可晒菌干,也有做酸菌的。

  菌是不可以乱捡的,六七岁的时候被重庆城来的知青孃孃带山上捡菌,回来吃了双双中毒呢!

  不过记忆中最深刻的至今还念念不忘的菌,是一种可以直接生吃的“刷把菌”,很少地方长的。

  而我只是偶然发现的我的乐土,在上学路上经过一片密林的深处,有处长满苔藓的空地,“刷把菌”一根根象针一样密布。

  我轻轻的址起一把,揪掉根上的泥土,小心翼翼的咀嚼起来。

  “刷把菌”毫不起眼,灰褐色如一根根刷锅用得极残旧的刷把断竹签,名,完全符实。但吃了一次绝对还想下次。

  一入口,脆生生的,有泥土独特的清香,有新鲜水果的清香,有蘑菇特有的鲜香,还有些许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甘甜。

  吃够了,采来放书包里,悄悄拿回家给妈妈。妈妈用来煮汤。“刷把菌”煮出来的汤乳白色,把金黄的玉米粒饭泡在乳白的汤里,吃得稀里呼噜。

  那是我童年的秘密花园。

  前几年,在蘑菇生长的季节我回老家去寻找我的秘密花园。

  可惜已找不到了!

  棬子树不知被谁人砍去,所有的山林,都长得密不透风,人根本进不去。

  林子里甚至有野猪出没了。

  哪里还有“刷把菌”?一切小时候的菌都沒有了,连毒蘑菇都消失不见了。

  有的也是一个外地人开的菌场,用工业化的菌包培植的平菇香菇金针菇之类。

  为什么野生蘑菇消失了?难道真是时代变好了么?因为以前老人常说菌是灾荒年才会疯长的。现在的人们衣食无缺,不需要它们充饥它们就自动退出历史舞台了吗?

 特意去问度娘:能不能在山林里种植蘑菇菌类?

  度娘:只要你的山林具有一定的空间和遮阴条件。

  原来,老家外出打工者甚多,仅剩老人小孩在家留守,山林全长得树木茂盛,蘑菇没了生存的空间。

  采蘑菇的小姑娘,再也见不了了。

  我的七岁小侄女,虽然在农村,但住校,周末回家,呆在能收四十多个频道十几个卡通台的液晶电视机旁,眼也不眨。

  叫她去捡菌,捡啥菌?我要看熊出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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