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毕业了,那就安静地走出校园吧

要毕业了,那就安静地走出校园吧_第1张图片
凤凰花开的路口

图/文:liquorices


雨水充沛。情绪被装在容器里,太暴烈会伤感到讲不出再见,太低迷会看不穿选择题。

长途跋涉从西南迁徙到东南,我不是鸟,并没有翅膀。任何远足都来自交通工具,或便利或缓慢,都是自己已途经的路。我讲不清这样的往返是后悔还是不后悔。每年四次归家,看着票价涨跌,想起家中父母的辛勤,脑子总会懵一会儿。而当行李已经安稳地躺在车厢,带上耳机,方才的苦涩仿佛又被返乡的喜悦击打得粉身碎骨。

车窗外的麦子绿了又黄,它们不能长在海边,潜意识还是习惯看到它们浸在水田里悠然自得晒着太阳的光景。我真是佩服我的矫情,身体差是一个原因,想尽早回家不被车程折磨是一个原因,这反复需要变换交通工具的四年里,我只坐过唯一的一趟从厦门至昆明的火车。

我的思想清楚地告诉我,这一次坐火车的经历比任何一次坐飞机来得更让人记忆深刻。坐在飞机里永远只能看到变幻莫测的天色和云朵,夜航时候兴许睡眠不好可以看到大片迷离的人造城市之光。而跟随火车穿过不同的山川,看一群白色飞鸟被轰隆声惊起又落下,耷拉着疲倦的身体睡了又醒,满怀期待终于看到春城的暖光,这样的感受,却只有一次。

要毕业了,回家还是留在这里,或者去更远的南方或北方。太年轻,总是觉得有很多资本抗衡,可时至今日,在一场接一场漫长的大雨之后,任何不敢作出的决定都来源于怯弱,完全没有高考完结选择一座新的城市作为十八岁那年新的开始那么容易。是的,父母老了,上帝的权杖永远不会让时间倒流,休想,神仙也会老去,神仙也终其一生在炼长生不老的丹药,可惜,没有这样的丹药。

要毕业了却突然不能喝酒了,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肠胃炎,医生说要忌口,连平日最爱的超级酸辣的东西都不能碰,更何况性烈的酒。毕业的人是该喝酒的,可惜我不能了。

谢师宴还没到来,那时候却只能呆坐原位看着那些摇晃的酒杯,道一声祝福,痴缠的或者沉默的,都和着清冽的酒一齐下肚,然后,再渗出几滴泪来,大学也就圆满了。白开水配青菜,就是我的毕业饭,好像很惨。

三角梅开得正盛的时候,忙着毕业论文的事宜,重心全部在于赶紧做好论文。每次路过那片嫣红,握着厚厚一叠材料,只是走得更快了一些。当论文都整齐地被装袋入了档案,再去到三角梅的近旁,只剩零星的几丝粉红在对抗着骄阳。我和它一样在大热天里流着汗,觉得遗憾。

花开有时,从来不刻意待见谁,有风便笑,有雨也只好任凭花朵掉落泥里。要毕业的情绪刺激着我的神经,没有了花,还有茂盛的翠绿的枝条啊。那天我和那片三角梅待得有些久,直至一起分享了大好的夜色和月光我才离身,说来奇怪,好像它真的开口说了话,我也好像真的明白了一些道理。

红楼前的凤凰花估计还不准备让我们毕业,所以,故意迟迟不开放,故意拖延。左边的一株叶子新绿,茂密的枝叶间可以看到一些花骨朵儿,可能是如我般前来看望它的人太多了,它终于还是在它的绿裙子上镶嵌了几瓣橘红。要不然又要忍受一群人的嗔怪:怎么还不开花,怎么全是叶子,一点儿都不好看云云。

右边的那株则呈现一种傲娇的姿态,依旧绿得灿烂,看不出半点想开花的意思,它的耳朵肯定是紧闭的,听不到树下人的任何谈论。它们实在太高了,我再如何变换姿势,调整距离,拍出来都是半身的它们或者树底下傻笑的半个脑袋。

或许已经到了真正要离开的时候了吧,不然我也不会给它们安排这么多台词,傻瓜,花草怎么可能会说话。可能我还没有看够吧,所以不管晴天或阴雨,还是会在校园走走停停,累了,就斜在石阶上吹吹风,看着眼前的人来去,仿佛看得到多年前我自己的影子。

还是要告别的吧,虽然已经不用再交下一年的学费了。那就不要说话,安静地走出去,像每一个已经走出去的人一样,自力更生,发芽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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