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防盗门嘎吱响了声,安婧在玄关换好拖鞋,走入客厅,问,“简浅,就你一个人啊?也是,TWO和天俊应该都去上班了。”
“你是在说我吗?”浴室里窜出一个人,穿着背心,符天俊拿白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眼睛茫然眨着,一脸迷惑,“我好像听见我的名字了。”
“啊!符天俊!”安婧尖叫,“你今天不是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吗!你不去真的好吗,会被炒鱿鱼的!”
“炒鱿鱼?”符天俊大摇大摆走入客厅,随手一扔毛巾,重重往沙发上一扑,“没事,我已经把老板炒了。”
“走开。”我拍开符天俊的胳膊,继续翻书。
“别那么无情,简浅,”符天俊没心没肺笑着,从沙发爬起来,作势要去抢我的书,“哎呀!我……你……简浅,我跟你有那么大仇吗,你至于用脚踢我肚子吗!你……”
安婧有些伤脑筋,望着如阳光般的大男孩符天俊,心情也愉悦起来。安婧眼中泛着温柔,嘴角浮现淡淡笑意,她喜欢这种感觉,辛苦一天后,家里总有人在等着她,吵闹着、嬉笑着、喧哗着,人间烟火的温馨与平凡让她觉得幸福。
没有阅尽沧桑的心境,也没有饱含血泪的痛楚,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爱情,不渴望跌宕起伏的一生,平淡的生活才是最美好的。安婧一直这么认为。虽然在日新月异的世界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符天俊和TWO都是我的室友,我们三人整租了一套三居室,我有时会想:上帝真不公平,同样是室友,符天俊的天生好皮囊让无数姑娘为他着迷,TWO的二货气质让姑娘们对他敬而远之。
不过,当我知道TWO的收入是符天俊的三倍时,我又觉得,上帝是公平的,他会给你关上门同时再给你打开一扇窗,也会在你索求过多时,夺走你的一切。
安婧是大三学生,比符天俊小五岁,是他高中学妹,两人现在恰巧都在上海,安婧便时不时来找他玩,久而久之,我们都成了朋友。
“安婧……”符天俊笑嘻嘻地挪到安婧面前,“我的好安婧。”
“啊?”安婧吓了一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慌乱抬头看符天俊的面庞,眼神接触,安婧明显红了脸,吞吞吐吐道,“干,干嘛?”
“今晚……你帮我洗碗吧。”
“啊?”
“今晚我的韩国朋友来找我玩,我要打扮下去酒吧,哪有时间洗碗啊,”符天俊灿烂笑着,“嘻嘻嘻,好不好?下次我请你去那家新开的烤肉店吃饭。”
“好……啊!”安婧一声尖叫,符天俊竟把她抱住转了一圈,欢呼雀跃道,“我知道安婧你最好了!谢啦!”
符天俊放下她,冲到梳洗间,传来吹风机的噪声。安婧愣在原地,一脸苦笑,她原本想说的是:好像这样不太好吧。
“人有两种死法最愚蠢,一是喝酒喝到蠢死的,二是不懂得拒绝蠢死的,”我放下书,“你和符天俊,最好不要这么死。”
“你……”安婧刚想反驳,又立马放弃,她深知论斗嘴不是我的对手,她哪敢自投罗网,只好骂道,“你真腹黑!”
“谢谢。”
“我走啦!”符天俊从梳洗间里冲出来,窜到门口,冲安婧挥手笑道,“今晚我不回来了!”
“他果然还是蠢死的。”我丢下书,往卧室走去,我注意到安婧眼睛红了,想必她比谁都清楚,无数次的夜晚,她都见到过我扛着又哭又闹酩酊大醉的符天俊回到家中。
每个人的表象都是一件精心装饰或粗制滥造的外衣,内心的寒冷冰山或烈焰火山、平静湖泊或滔天巨浪我们都看不见。生活有着最逼人的磨蚀能力,总逼得人心要看似袒露,实际曲径幽深。表里如一的人虽然真实,但往往得不到被喜爱,人们都不愿意承认,他们喜爱的都是虚假的泡沫,即便口口声声说热爱着真实,可真实太过粗糙,总是被厌恶着。
我想我习惯了,把符天俊扛回家的夜晚 。
风在耳边呼啸尖叫着,我望着黑色河面,它那么平静起伏,掩盖它汹涌波涛的另一面。我们常被平静的水面所欺骗,沉溺在它的温柔亲切中,弹指间它声嘶力竭,须臾中它危险残忍,水就像生活,我们被它的伪善外表所蒙骗,被它的残酷真相所刺伤,鲜血淋淋。
可惜让我安静感慨的时间并不多,因为符天俊正倒在路旁,傻笑着,哭喊着,声音嘶哑,手舞足蹈,他嘶吼着,“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我好难受啊,为什么我对每个人好每个人却都说我不好!我哪里不好啊,我改还不行吗!”
我站在他身旁,看符天俊撒酒疯,终于,我扛起符天俊,一步步朝家里走去。在月光下,我们的影子被拉长,寂寥,空虚。我额头布满汗珠,我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TWO常和我说,他羡慕符天俊,虽说他的收入是符天俊的三倍,但符天俊家里有钱,父母赚的钱够符天俊挥霍很多年,更何况,无论什么季节,符天俊的桃花运总源源不断,还有个对他不离不弃的小学妹。TWO也有个学妹常跟着他,其实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哪里知道,符天俊常在喝醉时,说自己活得像个烂人,每次伸手向家里要钱时,卑微的像个乞丐。
每个人脸上都有一张面具,丑或美,冷冽或热烈,谁敢撕下面具,让人看一看他的真实面貌?总会有光芒万丈的人在背地里苟且偷生,有热情开朗的人在深夜里失声痛哭,撕裂着心脏,拉扯着灵魂,把所有痛楚挡在面具下,给你一张他想让你看见的脸。
生活,若不能伟岸光明,又何苦满目苍夷?我脸色愈发苍白,他掏出钥匙,开门,客厅灯是亮的,沙发上,是安婧躺在那儿,不小心睡着了。
还好,就算满目苍夷,总有个尚未溃烂的角落让人停靠歇脚。
符天俊最近喝酒喝的过了头,安婧放心不下,跟学校请了假,想照顾符天俊,可符天俊总是不带她去酒吧,有天夜里,安婧偷偷跟在符天俊后面。
符天俊漫无目的走着,安婧不敢上前,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符天俊——失魂落魄,像一具行尸走肉。几小时过去,天色已晚,安婧弯下身揉了揉走得酸疼的脚踝,不敢相信竟走到酒吧一条街。
符天俊轻车熟路,恢复了一贯的灿烂笑容,大步迈进一家酒吧。安婧怯生生走上前,想要跟进去。
“我劝你,不要试图去拉一个自愿陷入泥潭的人。”我冷不防站到她身边,吓得安婧一哆嗦,她扭头,才发现我也一直跟着。
“我拉过,很多次。我最终得出这个结论,有些人是毒药,是泥潭,你拯救不了,反而会被吞噬,所以,我劝你,安婧,不要做无用功了,他不是迷途的羔羊,他是浸满毒药的泥潭,趁你还没被吞噬,逃吧。”
安婧曾这么形容我的声音:像冰一样,理智到没有一丝情感。安婧心中慌乱,抬起头,迷惘盯着酒吧巨大招牌,闪耀的光刺得她眼睛疼,可我看出她眼中的蠢蠢欲动。终于,她迈开脚步,说,“简浅,你听说过飞蛾扑火的故事吗?”
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叹气,看安婧迈向酒吧的背影,竟那么壮烈决绝,像极了奋不顾身扑火的飞蛾。
“我爱复杂的生活,却又想在其中遇见简单的人,直到很久后我才清楚这有多奢侈。”我对安婧背影说,更像是自言自语,“我拉不动他了,交给你了,安婧,别陷进去了,千万。”
我转身,拦下一辆出租车。
次日,凌晨五点。
“那……欸,小心,你用点力……”安婧双手抱住符天俊双腿,大汗淋漓,轻声道,“你别把他的头撞到栏杆了。”
我喘着粗气,双手拖着符天俊双肩,我们终于把他扛进电梯。符天俊倒在电梯里喃喃自语,含糊不清。
“麻烦你了。”安婧脸微红。
我没有理安婧,脸色发白,电梯里只剩符天俊的呻吟声。电梯门开了,我们再度合力把符天俊扛到家门口,我掏出钥匙,开门,我们将符天俊扛到沙发上。
安婧像是要虚脱了,她快站不住了,我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安婧抬头,看满头大汗的我,接过铁杯。
“你为什么所有杯具都是铁制的?”
“我讨厌会碎的东西。”我说。我的房间里,从杯子到餐具全是铁制品。
“抱歉,还是麻烦你了。”安婧深深低下头,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喝醉,我接到电话后,赶到时,她比符天俊哭得更加歇斯底里。我陪在他俩旁边,从深夜陪到凌晨,直到安婧勉强恢复了些意识,我们才合伙把符天俊拖回去。
安婧脸色憔悴,看沙发上的符天俊,和我说起昨晚的经历。
昨晚,符天俊一如往常,跟着拍子扭动身躯,他看见安婧进来了,也没赶她走,反而高兴得牵起安婧的手,跳着自学成才的舞。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疯狂闪烁的灯光让安婧无所适从,她跟着符天俊一起跳,动作僵硬不自然。符天俊见安婧怯生生地像个中学生,大笑着揉揉她头发,蓦地拉开安婧的马尾辫,长发披下。
安婧大惊,符天俊贴在她耳边,大喊道:“这样好看!”
安婧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符天俊递上一杯酒堵到她嘴边,不由分说灌了下去。没有兑饮料的纯洋酒,安婧喝下一整杯后,有些头晕,意识还算清楚,她想:也没什么,根本不会醉,还挺好喝。
符天俊拉着她手继续跳,在密集鼓点中,安婧酒劲慢慢上来——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哦,灯红酒绿真美丽,天旋地转真有趣,每个人的脸都好像变得好看了,身体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安婧笑容也灿烂起来,她跳得不再僵硬,她疯狂尖叫、跳跃,将压抑全部释放——那一瞬间,她终于懂了符天俊为什么爱这里。
她看向符天俊,醉眼朦胧,他的脸还是那么英俊,她心脏狂跳起来,她想干一件疯狂的事,她踮起脚尖,嘴唇试图靠近符天俊的双唇,突然,符天俊搂住她,热烈激吻……
安婧说完,真的安静了。
“我劝过你,好自为之。”
“那你为什么还会来呢?”安婧反问。
我抬眼看向安婧,安婧害怕了,不自觉避开对视。安婧不敢再多问我些什么,她喝完水,放下铁杯,轻手轻脚走进符天俊卧室——
她今晚睡床,符天俊睡沙发。
我手一松,我手里握着的杯子掉到地毯上,铁杯滚了几圈,轻脆刺耳的声音慢慢消失。我双眼无神,看了眼杯子,手无力伸过去捡,颤抖,僵硬。
我讨厌会碎的东西,准确说,害怕会碎的东西。玻璃会碎,瓷器会碎,心更容易破碎,所以,把心变得很钢铁一样坚硬,就不会碎了。我捡起铁杯,放好,在昏暗的光线里发觉铁杯竟划出一小道刮痕,我笑了,笑得艰难——
再怎么坚硬也会伤痕累累啊。
我站起来,盯着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符天俊,低声道:“同样的遭遇,你选择用酒精麻醉,我选择用咖啡镇静。符天俊,你知道吗?我一直没和你说过,要感谢每一次苦难,它是最宝贵的财富。”
符天俊翻了个身,不知含糊嘟囔些什么,我替他盖上一张毯子,走回屋里。
“昨晚,谢了。”
我正准备出房间,恰巧听见客厅传来符天俊的声音。
“哦……没事。”安婧声音很小,听得出迷茫。昨晚,她再次看到喝多的符天俊大哭大闹的样子,比起以前的每一次撒酒疯,符天俊显得更加撕心裂肺。最关键的,还有那个吻。
“今晚,你还去?”
“嗯。”符天俊点头。安婧低下头,我知道她很想问符天俊频繁去酒吧自我折磨的意义何在,更想劝他别再去了。
“简浅说得对,那地方不适合你去。”符天俊说。
“天俊。”
“嗯?”
“今晚……你带我去,好吗?”
我推开门,想要打断这段对话,安婧并没有在意我出来了,她抬起头,勇敢盯着符天俊的眼睛。符天俊怔住,想要拒绝,可看见安婧坚定眼神,愣了很久——
那种眼神,包含了太多复杂的东西,赴汤蹈火般炙热,骇浪涛天般疯狂,可眸子里的深处,是沉入海底的平静。
符天俊无法拒绝,点头,说了酒吧名称和约定时间,出门。我在符天俊出门瞬间走入客厅,靠着墙壁,看安婧,安婧不敢抬头与我对视,她喃喃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的眼神……深沉似冰,冷漠到让人害怕。”
“好自为之。”
我说完,关上了门,关门的声音很轻微,却震得我心颤,门掩上那刹那,我看见她弯下了腰,将脸埋入双掌中,失声哭泣。
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做这一切真的值得吗?如果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会不会太过讽刺?爱情若能两情相悦,自是最完美不过,若不幸陷入了情感生物链,你爱我,我爱她,她爱他,他爱你,谁都无法走到生物链金字塔的顶端,两败俱伤,伤痕累累。
他们再一次夜不归宿,翌日清晨回来的只有符天俊,安婧回学校了。
符天俊回到家,刷完牙后,倒回屋里大睡,晨昏颠倒的生活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符天俊潜意识里认为,躺在泥潭里很舒服,何苦费力往上爬。他昏天暗地不知睡了多久,符天俊听见卧室门响了,他迷迷糊糊道,“简浅……帮我倒杯水呗,谢了。”
铁杯摩擦的声音,倒水的声音,符天俊意识不清,恍惚间有人将他扶起来,铁杯递到他的唇边,符天俊昏昏沉沉张开嘴唇,喝了一小口,伸手去拿水杯,不小心握住了手。
他一怔,这当然不是我的手。符天俊睁眼,见安婧坐在床沿,满眼湿润盯着他,符天俊轻轻松开手,接过水杯,说,“是你啊……我还以为是简浅。”
已是深夜,符天俊睡了一整天,在安婧恳求下,我站在门外,陪着她。
“嗯,我也刚起来没多久。”安婧随手撩了下头发,符天俊注意到安婧不再扎马尾辫,头发像昨晚在酒吧那样松散披下来。安婧眼睛红肿,神情憔悴,目不转睛盯着符天俊的脸,符天俊默默喝水,呆滞看墙壁。
“那是……我的初吻。”
符天俊愣住,双手握着铁杯,转眼看安婧,不知说什么好,他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伸手想抚摸安婧的头发,又忍住,低下头,说:“对不起。”
“只有对不起吗?”
符天俊不说话。安婧惨淡一笑,说,“简浅果然说得没错啊。”
“他,说了什么?”符天俊扭头,看倚靠在门上的我。
“他和我说啊,”安婧低头,“所谓的‘不值得’全是由于你过分相信‘会有回报’造成的,而你,怨不得别人。”
“嗯,像是他说的话。安婧……你听我说。”
“嗯。”
“是我不好,你……别再跟着我去酒吧了,我不想害你,也不想让你跟着我一起往火坑里跳,”符天俊声音变了,“我……我配不上你的,对不起。”
“哈哈。”安婧挤出笑声,“你不喜欢我还要吻我,你是不是对每个女生都这样?”
“对不起,安婧。” 符天俊嘶哑道。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安婧站起来,背对符天俊,“我要你……你明白,这种话不应该由我说。陪我去旅行好吗,我好累。”
符天俊看向窗外,已是黄昏,他闭上眼,说:“旅行?我没有力气逃了,真的对不起。”
安婧苦笑着,面庞靠近符天俊,亲吻了他的额头,拿起包,低着头小跑出了门,与我擦肩而过时,我发觉她的眼睛,红肿不堪。
符天俊脸色苍白,看我,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没太多想说的,反正……你也快走了。我们都清楚,生命中只有几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掉的,大多数人,都注定是人生中的过客,分别时再怎么不舍,都抵抗不了时空冲淡一切的威力。”我站直身体,舒展酸疼的胳膊,“为什么不告诉她?你要回老家接管家里的生意了。”
我走进房间,轻车熟路打开柜子,拿出洋酒和两个杯子,倒上,再走到床边,我坐在床沿,将杯子递给他,说,“学我?换铁杯?”
“你说话很刻薄,可是……也很对。”符天俊喝下一小口酒,说,“谢谢你这么久以来,替我保密。”
“什么时候走?”
“还有半天。”
“注意安全,不送了。”我将酒一饮而尽,杯子放回桌上。
“我都要走了,那个杯子,就送你了。”符天俊吃力下床,说,“的确啊,时空能冲淡一切,可是,如果我们就这样放纵时空蹂躏我们的情感,会不会太懦弱了?如果我爱一个人,相隔太远,我会接她来,或者我去看她,即使再忙,我也会抽出时间,谁说人就必须要输给时间和距离啊。”
我笑着,说,“符天俊,这可不像你这个浪子会说出来的话。”
“你说飞蛾扑火时,感受到的也许不是痛苦,而是快感。我知道,你把我比作烈火,安婧比作飞蛾,我想说,你错了。”符天俊将手中的铁杯丢到地上,说,“飞蛾也像是玻璃杯,无比脆弱,可是,如果人生只因为几次被灼烧过,被摔裂过,就再也不敢尝试,这样的人生,再坚硬,都是无趣的。”
我望着地上的铁杯,摇摇头,说,“最怕浪子回头和流氓有文化,你全占了。”
符天俊大笑,拎起早就打包好的行李,拍拍我的肩膀,走向客厅,他刚出房间门,便愣在了那里——
安婧没有离开,一直在客厅。
“纸里总包不了火,你这样的烈火,可是我这种纸将军包不住的,”我耸肩,“我知道,你想离开后,接管家里生意稳定后,再去打败时空,给安婧一个答复。可是,抱歉啊,我没办法再看一个女孩子一次次被灼伤了。”
安婧红着眼睛,扑向了符天俊,我大笑,捡起房间的铁杯,识趣关上了门,安婧扑向符天俊时,不再像飞蛾扑火般壮烈了,她是凤凰,浴火重生。
我是简浅,写故事的人,奉行极简主义生活方式,希望你们喜欢我写下的文字,能够关注我。转载请私信我本人,获取授权方式,谢谢。我的新书《幸福没有捷径,只有经营》已经上市,这是其中的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