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一个夜晚

在十二月的一个夜晚我想起了往事一二。

许多年前，我曾经在一家叫左岸的咖啡店工作过。那时候我在医药公司的实习做资料，时日不久，便觉相当无趣。
某日，我跟你上街，看见一个新开的咖啡店，往里看去，灯光昏暗，素雅幽静，外面贴了招聘启事。我立马便说我想去那做服务员，你点头说好让我去面试，那时面试我的店长是个笑容明媚的姐姐，随便问我几个问题便让我第二天来上班。
我从咖啡店出来，你就在远处等我，我心里暗骂你跑远了。正要开始破口大骂你，你便开始取笑我说，我是一个马大哈，人家当然不会要的，觉得我面试失败了肯定会不开心的，就跑远给我买了巧克力，安慰我不要难过。我气愤地说我才不会呢，我明天就可以上班了。然后你便笑眯眯地转口说，其实你是知道我聪敏，别人不会拒绝的，所以才准备巧克力来为我庆祝呢。

我顺理成章做了一段时间的服务员，那时候，我每天在店里洗洗刷刷，看着正式的店员调制饮品，有时候也会跑进厨房偷师学做西餐，看着客人来来往往，下班便坐在店里看书写字，有时候会等你来。你来店里看我，我请你喝子格奶茶，我至今仍然记得那个奶茶的味道，奶油浮在绿茶上面，吸管往下吸允可以尝到茶水淡淡的香甜，搅动奶油混合起来，便是顺滑柔软的奶茶。
平日，我招呼着客人，我有时站在店里看窗外，那些日子气候干冷清新，窗外阳光折射进我们昏暗的咖啡厅，光线柔软舒适，我时常会因这样的光线，而心情明媚一整天。看着光和影，我总以为时光就在我身边很难逝去，可是不一会我便下班，不一会我便离开那个店，不一会我便穿梭于城市，不一会我就匆匆到了今日。

也是多年前，你参军去了部队。我知道那是你从小的愿望，我们分开，那时，我也漂泊在外，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读书的时候，我们喜欢书信往来，你去部队后更是只能如此。可是好久的一封信，信息量有限的。你信中说一在开一在败，是彼此哀伤的所在，也说月朦胧，鸟朦胧。我在远方给你寄明信片，希望你能看到我所见到的祖国大好风光。我在外漂泊，你在军营艰辛，可只要觉得你是安全无恙的，心中便也安然。后来，你电话告知我，你负伤住院，听着你淡定的声音安慰我别难过，心痛的眼泪却簌簌而落，似乎就能看见你拖着受伤的腿站在窗外。于是我还是决定要去看你，可如今，我想起这些并不觉是劳累伤悲之事。

我想起我们特意用麦当劳的优惠券去肯德基逗服务员，想起我们自己去市场买茼蒿叫别人做麻辣烫，也想起留在医院陪你的那个夜晚。那一晚，我一个人躲在对面的黑暗的病房里，想等值班护士查完军人病房再出来，便反锁着房门不敢作声。那是违反医院规定的，几个护士发现后，一直在叫开门，声音响亮，我越听越是害怕，便顺势跑到里面的一个隔房，那里刚好睡着别人一家三口，他们睡梦中惊醒，看见我跑进去也惊慌失措，他们知道我在“逃难”，所以也给我打掩护，后来你也在外面敲门，我听见了，便冲出去躲在你的身后，那时感觉再也没有比你更安全的地方了。如今忆起，嘴角总会上扬，却觉得那是有趣好玩的事儿。

经年，相知十二载，世界，我们还在，生活，我们继续。若年岁需作归总，只愿世上的生命，温暖相向，温柔相待。
十二月的一个夜晚道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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