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成长之路

    春节的时候，父亲二十多年前的学生来家里看望他，开着奥迪车，拿着礼品酒，说要请父亲去参加以前的小学聚会，地点就在村东头的小饭店。我就问父亲，怎么二十多年没有来了，今年突然来了，父亲说，一个学生把他拉入学生刚刚组建了微信群，聊了很多，又赶上春节，想着这么多年没有聚了，一起坐坐。

父亲参加聚会回来，拿着一个杯子和一张照片，杯子上印的是“汪厂小学二十年聚会留念”，而这张照片就是以前的合影，现在拿出来又洗了一遍。后排右四的是父亲，当时的父亲还很年轻，头发因为长时间不理，有些长，因为是成年人，父亲的身高在学生中很突出，剩下的都是父亲的学生。父亲说，当时这些学生还都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一晃那么多年，都成人了。父亲趁着酒兴，给我讲起了以前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父亲高二。因病退学，村里小学缺老师，恰逢当时在村里像父亲这样的“高材生”也很少，所以就被介绍教书，那时候村小学实行带班制，所以父亲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教，过年聚会的这批学生就是他的第一批学生，一直把他们教到了小学四年级。那时候没有英语课，父亲一个人带了整个班的国语和算术。父亲说他的这些学生后来有的继续上学上到了高中、大专，有的学生辍学较早。有的买了车，有了房，事业蓬勃，聚会的时候，刻意坐在了父亲身边，与父亲谈天论地，讲他们在外边的闯荡，酒桌上给父亲连连敬酒、递烟。混的不怎么好的学生是走上了父辈的那条平凡之路，怀着些对父亲当年教诲的感谢心情，默默坐着。

在聚会结束以后，父亲和他的学生又拍了一张合影，这次排序没有像二十年前一样。讲究的是，父亲于最中间，学生们站立两旁。

父亲在村小学教书，每个月四五十块钱，不够养活家里的孩子，所以经常靠去亲戚家“蹭饭”。后来父亲也不在村小学了，去了一所私立的文武学校，那时我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也跟着父亲在那所文武学校上学，再后来，父亲自己学习写文章，进了乡政府办公室，过的上可以有酒有肉的生活……父亲却没有停下来自己的学习，在正月十五阖家团聚的时候，父亲一个人还在乡政府办公室值班看书，看着镇上燃放的美丽烟花，父亲没有心动，他说他当时觉得这些都不属于他，他要努力。再后来，父亲考上了市日报社的记者，去了市里……

每周都回老家看看，有时候父亲还会去乡政府办事，和乡政府办公室的那些人讲客套话，父亲回忆说那些人的说话口气不知道怎么都变了。

现在，家里的生活好过多了，我们兄弟仨个已经长大了。村里别人家里的孩子到这个时候都会下学打工挣钱，成家立业，减轻家庭负担，可父亲还是让我们上学，他说“不上学，干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