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的爱

文 / 摄氏24度

坐下来，数次提笔，又数次放下，就像与他对面坐着说话，总不知如何言语。就这样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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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了，没往家里打过电话。我知道父亲今天或者明天一定会如期打过来。他重复那几个问题，我重复那几句回答....

挂断的瞬间，望着屏幕上不足一分钟的通话时间，心里总会不是滋味，明明可以多说几句，语气也可以不那么生硬！

我和我的家人都是不善于表达的人，习惯了掩饰自己的感情。20多年来来，从来没有跟父亲坐下来谈过心，也不会嬉笑，甚至连牵手拥抱都不曾有过，我们不会说温情的话，更不会说爱。我顶多会在文字中，偶尔用笔记录下彼时的心情，却不愿有人看到。

所有的爱，都是用一种僵硬的、不动声色的方式表达。可能家里应该有一件“小棉袄”吧！

网上有人说，儿子是父母的皮夹克，冷的时候穿不御寒，暖的时候穿又太热，价钱还不便宜！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拿出去炫耀。

我就是这样的皮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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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跟我说，她的父亲会乐器，他的父亲当过兵，他的父亲在做点小生意。想想我的父亲，可能什么都不会，扛起这个家和这份爱的，也只是高瘦的身体里有限的力气。去过工地、下过矿，现在在工厂里用时间搅拌着灰尘熬出一点工资，作以家用，还想着再奋斗几年，为俩儿子减轻点负担！

他的脚踝处曾经粉碎性骨折，他的手指也曾被电锯锯过，可他不出声，也不跟我们提起。

大一暑假，我去他工厂打零工，办完离职手续已近天黑，他去请求保安让我留宿一晚却被冷言拒绝。那时起，我知道除了力气，他还在用尊严支撑起“父亲”的责任。

有时候想，他不会做父亲，不懂沟通，不懂教育孩子，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陪我们，可是他却是个合格的父亲，用担当和责任向我们讲述了一生受用的道理，用循规蹈矩和脚踏实地为我们刻好了做人的榜样，当然，他也把帅气的基因留给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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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父亲不过大我两个十年，岁月一晃，我换上了他当年的模样，他只能变成另外的样子。在我这般大小的时候，他就已经负担起了一家老小的生活用度，并学着做一个父亲。

脑海中有无数个画面时常被想起。远远地，他骑车而来的样子，车间里，他工作的样子，人群中，他寻我的样子，脱了鞋袜，脚踝处伤疤的样子……

走过很多的路，遇到很多人，也看过很多关于父亲的文字，严肃的、慈祥的、谦和的、平凡的、伟岸的、雷厉风行的、多才多艺的，这么多的形容词没有一个适合他的，或许还有一个更好的词等着我去发现，我也一直在寻找……

漫长的岁月里，父亲一直穿着显旧的皮夹克，走在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上，他在前，我在后，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