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的边界》

最近读了一本书,叫《知识的边界》,作者是戴维·温伯格。

书中阐述互联网塑造出了全新的知识生态系统。作者分别从知识的本质,知识的生产方式,知识的传播方式和人们的思维方式,这四个方面的变化来描述这个生态系统。这里简要总结一下。

知识的本质

生物学上的生态系统是说,在自然界的一部分空间里,生物和环境构成了一个统一的整体,而现在网络也是这样的一个系统。也是因为互联网这样的特性,它重新定义了“知识”。我们原来觉得,印刷在图书、报纸上的文字就是知识,它会被一直保存在图书馆里,永远没有变化。但温伯格提出,其实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一种叫“知识”的东西能让我们这么保存,在网络世界里,知识不在书本里,也不在每个人的大脑里,而在网络本身。

怎么理解这句话呢?作者说可以把互联网想象成一间有好多人的房间,当知识网络化之后,最聪明的不是房间里的哪个人,也不是所有人的群体智慧,而是这个容纳了所有的人和思想,并且和外界相连接的房间。这就像生命一样,你不能说生命活在我们的神经里、活在血液里,它活在一切的联系当中。

知识的生产方式

既然知识的本质发生了变化,那它的生产方式又是怎样的呢,知识是如何生产的呢?你一定想到了,那就是专家。大到各国政府的智库,小到父母依赖的育儿专家,很多人对他们笃信不疑。

和专家相对的,就是“群众”。在大众传媒时代,“群众”这个词已经和“从众”联系在一起。把群众聚集在一起,就会出现社会心理学著作《乌合之众》那样的情况,人们一旦聚集起来,就变得盲目、冲动、更容易轻信别人。如果说要指望群众来生产知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在互联网成熟之后,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网络能成为知识的来源,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恰好就是它连接了更多的人。很多原本可能花费高昂、费时费力的任务,依靠庞大的网络大军就能轻松完成。

而且,互联网也打通了传统专家们细分领域的圈子,它能让更多不一样领域的人来解决相同的问题,而这往往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温伯格在书里给我们举了个例子,有一名电力工程师,他帮高露洁公司解决了一个难题。我们知道,氟化物能有效预防龋齿,但是它在被装进牙膏管的时候,很容易向空气里扩散。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这名工程师发挥了他的专业特长,他提出,只要在往牙膏管里注入氟化物的时候,给氟化物加上一股电子流就行了。在电子流的作用下,氟化物的颗粒就会紧贴着牙膏管壁。哈佛商学院的教授拉卡尼评价说,谁的专业知识离问题越远,反而越可能解决这个问题。在互联网的带动下,知识的生产方式,正在从“传统的专家”向“每个人都是专家”转变。这也告诉我们要勇于跨界。

知识的传播方式

互联网时代,知识的传播方式从原来的金字塔模式,变成扁平的网状模式。

知识的金字塔模型你可能不陌生了,最底层是数据,往上是信息,然后是知识,最顶端是智慧。我们以前处理信息的方式,也是这种金字塔模式,数据本身没有价值,我们通过处理数据,得到信息,再通过处理信息得到知识,以此类推。有了这个模式,我们就能决定传播哪些东西了。最底层没有价值的数据不值得传播,人们会选择更上层的,比如信息、知识来传播。

温伯格说,在金字塔模型中,我们处理知识最基本的策略就是过滤、筛选。比如我们会设计一个复杂的过滤系统,过滤掉大多数人写的东西,只剩下精品才能发表出来,那这个过滤系统可能就是杂志编辑部。这种靠中央权威机构来过滤的模式,就是金字塔模型。我们的商业、文化、科学、政府都是围绕着中央权威来运行的。

当然,在网络里,我们也需要权威,只不过,权威机构、权威的人不再是知识的终点了。在网络化知识里,每个节点都不是终结点,它们构成了一个扁平的网。想了解进化论的知识,就算搜索到了达尔文的作品,你也可以继续从他作品当中找到可以延伸出去的链接,这些链接会让达尔文的观点更容易理解、更加贴近现代。而且,一部作品是不是权威,也不单单是由单个人或组织来决定的,而是在不断地讨论、编辑、修改当中,逐渐确立的。类比得到的课程,得到中知识的传播既是如此。

温伯格的这个观点,倒是和牛津大学的动物学博士马特·里德利不谋而合。里德利在《自下而上》这本书里提出了一个观点,他把人们预先设计一套方案再去推广的过程,叫“自上而下的设计”,而那种从混乱中自发出现秩序的过程,叫做“自下而上的演变”。想想看,原来人们处理知识的金字塔模型,就是由权威机构自上而下设计的,而在互联网当中,人们能从网上海量的数据中,顺着一连串的链接得到自己想要的知识,这就是自下而上的涌现。里德利在《自下而上》这本书里还下了个断言说,好东西几乎都不是设计出来。本书的作者温伯格倒没有说得这么绝对,因为那些有错误和有害的观点也能通过扁平的网络迅速传播。

人的思维方式

那么,既然知识有了这样的变化,我们思考方式会随着怎么变化呢?在美国作家卡尔《浅薄》这本书里,他提到说,网络上的那些闪烁的图标、各种链接让我们变得愚蠢。因为这些东西分散了注意力,减弱了我们对信息“深加工”的能力。

温伯格把这种能力叫做“长形式思考”的能力。什么意思呢?你看,书把思想固定到了纸上,想要让读者明白你最后的结论,那就要把论证过程细致地摆出来,必要的时候还要解决读者可能提出的不同意见,保证论证的完整。比如达尔文在写《物种起源》的时候,在全书15章的内容里,花了6章来解决他认为读者可能有的批评。这当然很高明,但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思想本来就是这样的,而是受限于书籍的形式。因为书是一种单向的媒介,作者不得不自言自语,想象读者的反应,完善自己的论证。书充当了“知识”太长时间的载体,我们就误以为,思考就应该是长形式的。

那么脱离了书,知识网络化之后,思考会回归本来的样子吗?那会是什么形状的?作者说,这种觉得思考一定有形状的想法会阻碍人们,不限长度、不限形式的思考才更好,而网络就是这样一个无边界的载体。比如,如果你在看《浅薄》这本书,你是可以从作者规定好的长形式思考中跳出来的,你可以在网上找到关于这本书的争论,可以看的更多关于互联网对人们影响的观点。这些观点组合起来,就是一张没有形状的思想之网。

那思想的这种形状的变化,真的让我们变浅薄了吗?作者也不同意这个观点,他引用了认知科学家史蒂芬·平克的话。平克拿科学研究举了个例子,他说如果互联网真的让我们变愚蠢了,那科学的质量应该直线下降才对,但是你想一下,从1994年万维网诞生到现在,科学技术的新发现是更多了还是更少了?答案显而易见。其他的精神生活领域也是一样的,比如文学、艺术,都在不断进步,没有倒退的迹象。

总的来看,网络化的知识告诉我们,世界更像是一个不定形状的、相互交织的、不可掌控的大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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