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园景色 | 环境 · 经历 · 著作

《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是鲁迅先生“讲述中古文学史的一篇奇文”。

我读之，确也“奇文”——魏晋史本奇特，魏晋文人亦奇特，而鲁迅先生“谈‘正始名士’以药，谈‘竹林七贤’以酒”的演讲思维逻辑，就更为“异常思”了——鲜明独特。

放下这些“奇异”不论，我在意和思谋的是鲁迅先生在这篇演讲文开首的一句真言：“研究某一时代的文学，至少要知道作者的环境，经历和著作。”这就是说，懂得一时代的文学，必须要弄清楚作家与环境、经历、著作三者之间的关系。

作家也是人，不过是有文学创作成就的人。因此，理解和把握作家与环境、经历、著作的关系，对一般人生就是很有教养作用和教育价值的，不能不引起我们的切实思考。故而，我模仿鲁迅先生的“异常思”，对此作一己的探讨。

■ 环境

思想个人的一生，不能不直言：环境，对一个人的一生作为与成就，实在是太重要了！因为，环境决定人的见识，见识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

环境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影响人生的环境，或者对人生具有决定性作用的环境，从宏观到微观主要有三者：社会时代环境，地域文化环境，家庭文化环境。

社会时代环境。少年鲁迅，生活于晚清时期，故而有家塾和“三味书屋”私塾的传统教育，因此奠定了他“四书五经”的深厚古典文化教养，对日后的文学创作打下了坚实基础。同时，也积累了大量日后文学创作的生活素材。这可谓“社会时代环境”对人生决定性的一斑。其后他的在南京、在东京、在杭州、在北京、在厦门广州、在上海的“社会时代环境”之影响决定作用，亦如是可想而知的。

当然，“社会时代环境”对一个人的人生发生深度影响与决定作用，也需要一个人积极地、自觉地“介入”到“社会时代环境”之中，正所谓投身时代洪流，与时俱进。若没有这样的“自觉性”，社会时代环境也不会造就并成就个人的。不上磨刀石，是不会有“宝剑锋”的。

地域文化环境。鲁迅先生的故乡绍兴，是为古越文化之地，越中先贤是鲁迅所崇奉的，对乡邦文化的注重与汲取，是鲁迅之成为鲁迅的一个重要文化原因，典型例证即是鲁迅先生对《嵇康集》的校订。如是，不是对一个人的极大文化造就吗？或者说，人生有所成就，必要有其文化源流。坦诚地讲，与如此乡邦文化的“印染”相比较，今天的学校教育仅为“知识背景”，谈不上一个人的“文化源泉”问题。这可能是最被忽视，也是今后必须高度重视的一个重要事情。

家庭文化环境。这是人生的第一学校，第一文化道场。“有其父必有其子”“虎父无犬子”，已是极形象地道出了“家庭文化环境”对人的一生的影响与决定性作用。少年鲁迅与少年闰土的故事，折射了“翰林之后”与“农家之子”的分别；中年鲁迅与中年闰土的故事，不是再次反映了家庭文化环境的分别人吗？这是需要今天深层思想与深度作为的，不能仅是一般说说而已。

什么样的土壤长什么样的庄稼。我想，环境与人生关系的要义，以此一言作结，是形象的，也是足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