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Curse of 恋爱的犀牛

下不为例地研讨一些爱情观念


A Curse of 恋爱的犀牛_第1张图片

《恋爱的犀牛》中,最经典的片段之一,是段奕宏版本的马路一脸饱受酷刑又不屈不挠的独白——

忘掉她,忘掉她就可以不必再忍受,忘掉她就可以不必再痛苦。

忘掉她,忘掉你没有的东西,忘掉你失去和以后不能得到的东西。

忘掉仇恨,忘掉屈辱,忘掉爱情。像犀牛一样忘掉草原,像水鸟一样忘掉湖泊。像地狱里的人忘掉天堂,像截肢的人忘掉自己曾快步如飞。像落叶忘掉风,像图拉忘掉母犀牛。

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但是我决定不忘掉她。

我生得太晚,没能亲眼看到最经典那版段奕宏和郝蕾演绎的马路和明明,我活得太穷,也没赶上最近蜂巢剧场刚刚谢幕的第 2500 场表演,只能在油管上点开不知被压缩过多少次的 DVD 版本,看 2003 年的 A 大队袁朗老师裸着上半身哀嚎心上人的名字。

上初中身边同学早恋,学校里大家平时接触的圈子说少也有一两百人,语文书页边粗略一算,暗恋一个人,对方又刚好也喜欢你,好家伙,万分之一的概率,人类社会到底是怎么繁衍至今的?

后来才知道,这种司马相如卓文君般尖端放电式的恋爱,也就只在针锋相对时才会出现。更多的恋爱关系都是可以试试和凑合过呗,还有一些不合时宜的、令人尴尬的、受到荷尔蒙驱使或出于无可名状的自尊心的单相思,挤破头想升级成「可以试试」,为爱情母题的文艺作品孜孜贡献边角余料。

我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如何爱你?我默默忍受,饮泣而眠?我高声喊叫,声嘶力竭?我对着镜子痛骂自己?我冲进你的办公室把你推倒在地?我上大学,我读博士,当一个作家?我为你自暴自弃,从此被人怜悯?我走入精神病院,我爱你爱崩溃了?爱疯了?还是我在你窗下自杀?明明,告诉我该怎么办?你是聪明的,灵巧的,伶牙俐齿的,愚不可及的,我心爱的,我的明明……

美美说,「我要是这么执着地追求过一个人,我会觉着自己很厉害。」

只是我觉着,这样体量的执迷不悟,适合被供奉在奥林匹斯山上,作为脚踩战车手持雷电的诸神的注脚情节,被代代人口口传诵。——那上边的人和东西都耐操,造不坏。

神器下了凡间,只能是恋爱的犀牛变成奔跑的犀牛,一头撞进满目琳琅的珠宝店,步履笨拙而无所适从。

单相思是无法逃脱的流沙,是深不见底的囚笼,单相思是一股莫之能御的洪流。当放任自己失足陷入其中那一刻始,明明从此成为他一切生命活动的原点,最后绑架她也就变成马路无可避免的结局。最后一幕里,爱情变成了马路站在那里的独角戏,爱情的另一方被绑在椅子上,坍缩成一具道具。

舞台是个巨大的福尔马林罐子,盛放展示着保质期内的爱情故事。相信我,再丰满动人的故事一旦脱水成 140 字的新闻,就会变得像楼兰女尸一样可怖。让罐子里的归罐子,这是罐子的意义。

最近身边受情伤的朋友有点多,我常以一副鸡贼而市侩的情感总监面目出现(which in fact, I'm not),及时止损啦,不要 all-in 啦,看清对方底牌啦。

马路这种不管不顾地 all-in 是很危险的。正确的 all-in 姿态是准确计算期望后舌尖舔血心跳加速等待开盘,而非是失心疯的赌徒奋不顾身地将仅有的筹码推向牌桌中央,何况还他妈是借的钱。

一旦赔到倾家荡产,此后所有的痛苦都是还赌债,愿赌服输罢了,我现在叫它「A Curse of 恋爱的犀牛」。

如果爱情真能这样精心算计的话。

马路像《加勒比海盗》中的 William Turner。Turner 背负得太多,既想打破父亲的诅咒,又要和 Elizabeth 双宿双飞,最终就只能被诅咒囚禁在飞翔的河南人号上。这个故事教育我们,人必须舍弃一些东西,我们掌握的唯有衡量价值的权利。

Captain Jack Sparrow 其实是故事的配角,一根搅屎棍。在这根搅屎棍的秤盘里,自由是最重的砝码,永远的选择。如果可以,我想做 Jack Sparrow,就算掉进炼狱也有人把我救出来,我胆小,怕疼,身子板弱,玻璃心,受不了 curse。赌不起的风险厌恶者也可以考虑上我的贼船。

以上我说的是一般人逃离「A Curse of 恋爱的犀牛」的方法,不适用于特例,就比如马路。本文开头那段引用,「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但是我决定不忘掉她」,这气魄,堪比不打麻药的普罗米修斯坚持日心说上火刑架刮骨疗伤不哼哼,狠人儿。

不过我也是最近才明白,想把某段经历从人生中剜去,就如同捂上眼睛假装犀牛不存在一样无用而可笑。经历过的事情最终会化为塑造生命的一部分。

Anyway, 选择什么样的爱情是每个人的自由,我只希望快乐多些,痛苦少些,爱着的不别离,想求到的都求到,失去的都放下。希望每个人都能打破自己的诅咒,重获自由,从此坦然面对人生,夜夜安眠,再别做爱的残疾人。

情人节到了,祝终成眷属,祝连枝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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