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未曾进入过那间教室,我将会如何的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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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走到黔新,大约2公里路程。大营坡老火葬场的巷子里,正好在殡仪馆的隔壁,一墙之隔,就是黔新小学了。印象中,每次去黔新,都是下雨天。

我在做养蜂的活路,蜂蜜的售价很高,而养蜂不需要太多的劳动力投入。“我可以给他们一箱蜂养,养好卖蜜后,把成本前归还于我就好了”,这是我最初的想法,我于是联络了服务于进城务工子女教育的一家公益机构“同在”,简单的想通过一种方式参与其中,而不是一个袖手旁观者。

而实际上,和所有其他人的担忧一样,学校也担心养蜂会给孩子们带来危险——学校并没有为此事做好充分准备,我也只能作罢。种菜吧,种菜是一种较为安全的方式。一栋4层楼高的民房,房子的屋顶即是学校的操场,屋顶可以种菜,同时也为操场做了绿化。学校的门脸紧挨着一条狭小的巷子,围墙的那一面是殡仪馆,每天敲锣打鼓的声音很是热闹,围墙的这一面是菜摊和油炸土豆摊,有一天,孩子们参与完手工分享课堂后,就去到这个土豆摊解馋。

“老师,你要吃吗?”,她们问我。

虽然我的味蕾被触动淌出了口水,但是还是拒绝了,“我不要,谢谢你们”,我和他们其实不太熟。

种菜本来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孩子们一起来种菜,一起照料,一起收获,一起分享......大致这样的一个过程,在我看来没有什么难题。可是,当这件事要和“教育”结合在一起时,变得异常复杂了:课程设置基础是什么,课程之间的逻辑框架是什么,教学目标是什么,等等...所有的这些问题,我都从来没有考虑过,在教育专业面前,我是一个完全的外行,我几乎是无可选择的放弃掉了如何把“种菜”这个事情和“教育”挂上钩。

无论如何,有了想法的事情,还得去完成。我带着我种了一辈子菜的父母一起去到了黔新,外加一个菜友,在学校的屋顶上带了10个孩子一起用种植箱种菜。花费了半天的时间,耽搁了孩子们的上课和平时测验,孩子们按照小组完成了培土、播种、洒水的城市种菜全过程。一箱一箱的种植箱摆放整齐,上面贴着孩子们给自己小组取得名字,看上去也还算不错。我也算完成了答应的任务,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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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完成了城市种菜的全过程,并给自己的种植小组取了名字

同在的负责人亚军让我写一些文字来说一说此事的感受,“我哪有啥感受”,我实实在在的没有什么感受,也没有什么好说或好写的。只是当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她们的活力。三四年级的孩子,和我女儿一样,调皮捣蛋又活力无穷。如果非要写,我想要去表扬和赞美他们,可是,由于时间精力的缘故,我和他们的接触实在太少。倘若没有身心的投入,要谈任何的感受,都是不够真诚的。

我心里默默的关注那些种的菜长的怎么样了,偶尔听说一些关于孩子们的消息,比如去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儿不是先去教室,而是直接去屋顶看看自己的菜长得怎么样了,有时候早上去看了,下一节课又去看菜长了一点没,“菜哪里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看得出变化嘛”,大人们说。

有一次,我陪着一群人去到学校。那天也下着毛毛雨——我似乎每次去的时候都会下雨,我们一群人打着雨伞在屋顶交谈,靠在边上摆放着的种菜箱里,各种蔬菜长势很旺,辣椒已经开花并结出了小果,南瓜已经牵出了很长的藤蔓,搭在围墙护栏上,开着大朵黄色的南瓜花;几株玉米已经长得有半人高,和矮矮的生菜在一个盆里,错落有致........我们站在一旁聊着,几个女孩上来了,拿着小塑料罐子给菜箱里的菜浇水,看了她们半天后,“嗨,不是正下雨吗?”,我反应过来后大声的问她们,心里止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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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蔬菜长势很旺

虽不是很频繁,但会时不时的去一下黔新。踩着大营坡的眨眼石,裤管上沾满泥水,在经过省二医的巷子时,见到泥水工、水电工、木工、背篓等务工人员挤满巷子门口,以及巷子里五花八门的杂货店和小摊摊,我总会停下来辨别一下方向,确保不要走错路。通往黔新的老火葬场的巷子是下一个,款式和这个巷子很像,如果不用心的记路,很容易走错。只是到了最近,路越来越好辨认,因为在巷子的门口,新建了一个“**华庭”的广场,一个城市综合体:几栋高楼连成一片,楼前有宽大的广场,大花坛,大理石,大的商场——现在每当我去黔新时,只需要记得经过这样一个地标性的广场后,立马拐进巷子,一直保持左边进入就好。当看见为了隔离那个综合体和这个巷子的围墙上靠墙而立的花圈、路边摊位上各种款式骨灰盒、香烛纸钱、一捆捆的红布白布之时,心里毫无疑问的确定,我是走对路的。

不过,在走进去一段路之后,得一直保持注意力,否则一不留神就会跟着大路走进殡仪馆的院子里——我差点走错过,我的脑子常常不停的乱想,不留心身边的事情。我暗自的庆幸自己及时的回过了神,没有继续的走进去,“万一走到灵堂里我才反应过来,会不会把自己吓个半死?”,唔,我的大脑太喜欢进入一种戏剧性的畅想。有一次,邀请外面的菜友来学校搞活动,对方迟迟没有到,当时我就想,是不是走错路走进殡仪馆之后被吓着了,然后撒腿折回去了.......后来证明,来的人都很淡定从容,并没有被吓走,并且都表示有机会会再来。

到一个大院的门口时,不要进入,要往左拐。巷子塞得很满,菜摊、小吃摊以及各种小店,汽车要开进来是一件费劲儿的事情,而摩托车嘟嘟的乱按着喇叭、乱串,游刃有余。地上总是湿漉漉的,有水在流——这大概也是我总感到天在下雨的原因。当沈洁拿来了他跟拍了两年的一个记录短片时,我透过片子看到了多次出现在镜头里的这个巷子,地上都流淌着明显的水迹,我才开始意识到,天并没有下雨,只是地上有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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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并没有下雨,巷子里的地上总是湿漉漉的

大致是因为对学校及其周围的样子越来越熟识,当看到沈洁的片子时,每一个场景都那么的熟悉,有点铭记于心的感觉。片子里,在六年级的毕业班会上,每个同学依次发言,说一些感言——教室的黑板上,写着“毕业班会”的艺术字——而就在半个月前,我们在同一间教室举行了手工分享课堂,孩子们也在黑板上写上了“手工分享课堂”的艺术字。面临毕业的孩子们说着祝福的话,泣不成声——我虽然无法再回顾自己12岁面临小学毕业时的情感,也无法清晰的去体会这群孩子毕业后要面临怎样的境遇,未来或是可有的或也是可无的,但是,当去体会到在那一间教室里孩子们度过了童年的时光,而毕业,就意味着和那间可以遮挡风雨的教室告别之时,我的眼泪也控制不住的要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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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曾经写着“毕业班会”的黑板,写上了“手工分享课堂”的艺术字

我不再是那么的没有感受,那间我站立过的教室,把我带入其中。如果未曾在那个巷子里寻过路,也未曾踏入过那所学校的大门,或从未曾在屋顶上看见孩子们下雨天仍然给菜园浇水的那一幕;如果未曾进入过那间教室,和孩子们一起设计黑板上的艺术字,和他们一起做手工,帮他们在头上戴上做好的发卡;如果未曾那么近的紧挨着他们,闻到过他们的气息.......我想,当我看到纪录片的那一幕时,我将会怎样的去体会它,或审视或同情,又或无动于衷?我警戒自己:“当我们有言无泪的要去评价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不如沉默吧”

BeeCo的岁末市集邀请了做手工的孩子、老师和家长到市集卖她们的手工发卡,犹如纪录片里每一次“同在”组织的演出活动,孩子们欢欣雀跃,又认真庄重的参与。在参加完活动之后老师发了感概:“.....不在意卖了多少钱,而是感受了生活的乐趣......加油,孩子们!”,这,是再好不过的诠释,无论生活在何处何地,我们都需要享有生活的乐趣;一位家长,她参与手工课堂,之后她主动的要求带些材料回去,利用空闲时间做了很多的发卡,当邀请她参与市集的时候,她接受了邀请,参与了市集活动......她家是在巷子门口扎花圈卖的,“这回好了,在那个容易走神的巷子口,我有了熟人”,我这样想着。

(注明:以下是黔新小学的孩子、老师和家长一起做手工发卡,然后拿到市集去卖的图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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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工分享课堂上认真的做着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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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做一对,也给妈妈做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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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戴着自己做的发卡,一起在BeeC市集上卖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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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制的海报,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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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认真的当小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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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黔新的学生家长,参与了手工课堂之后,在市集现场教其他的朋友做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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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活动尾声之时,孩子们和其他来市集的小朋友一起分享新年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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