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牟宗三说的“西方之激荡,东方之圆融”,我一直觉得,中国人的“道”是很奇妙的存在。
忽然想说这个话题是因为最近翻了一下海德格尔的《林间路》,看到里面对艺术本质的描写,让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海德格尔将艺术创造比作大地和世界的相互拉扯,如巴特农神庙和它周围的风吹雨打,潮起潮落,正因互相拉扯依托的关系,使之既存在,又不存在。
大地和世界缺少任一一个,都完成不了它所传达的,真理的所在。
艺术作品是历史的,它在完成的那一刻才展现它真正的光芒,以拓宽开启存在之所被蒙蔽的裂隙。真理在它被完成的那一刻被赋予上去,人只是作为一个观察者,可以超越时间空间,探寻着林间那条小路,通往幽微之径。而作为创作者,只是肩负着某种历史的使命,把这一切通过质料组合出来,真正伟大的是它之所以存在的意义。
从海德格尔这里更改了以往的探寻存在是什么的哲学道路,转向踏上胡塞尔的现象学,从而来证明存在之所以存在的过程——即存在的意义,和神秘主义不同,他的思辨过程是找不出毛病的,但是也被很多哲学家诟病太过晦涩难懂。
我怎么把林间道和中国的“道”联系在一起呢?
道德经里有句条文“道可道,非常道。”我觉得和这个很类似,”道“是不能以正常的语言描述的,是可以通过其他方式间接体悟到的,也就是海氏所说的幽微的林间小道。海式和道家一样,人为的很强硬的把找寻真理的门槛拉高很多,因为在林间小路面前不具慧眼的人总是会被蒙蔽的。所以道家的师傅都很挑徒弟,是需要因缘、能力、悟性等各种因素叠加起来的。
有没有发现很多带有密意色彩的教派也是这么干的,包括一些乱七八糟的邪教。还有中医界的骗子泛滥也是这个原因。因为这样的结论容易被人利用,容易让别有用心的人拿去糊弄吃瓜群众。
之所以说道家,不说道教是有原因的。中国哲学里面真正成立教派的只有墨家,儒家和道家都没有,后来的出现的道教和道家的思想是有区别的。道教寻求长生是超自然的,而道家则是养生长全。正如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带给几个世纪自然科学的发展同理,道家的“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展示的自然界幽微的原理,给中国的科学技术也带来了很大的发展。
中国人民的好朋友,李斯特先生发出的著名的李斯特之问,说中国古代有这么多先进的科学技术,能够让西方诧异那么久。在没有强大逻辑,几何基础的情况下,为什么我们能发明出四大发明,地动仪,天象观测仪等。但是近代却没有产生工业化呢?他只是从科学哲学的方面探讨了此事,我个人认为体制原因占了很大的方面,更大一方面确实是哲学问题。
四大发明里面最厉害的我觉得是指南针,因为在指南针之前西方人压根不知道物与物是可以隔空产生作用的,中国道家哲学一直强调的”气“其实就和这个有关,我们一直是有这种自觉的。这种思想是跨越时代的。指南针之前,好几百年西方都陷在那种单纯的唯物机械论里面,根本没有意识到一些超距作用。
很多人把道家打上玄学的标记其实是不科学的,魏晋那时候的学说才是玄学,那帮人吸毒的,类似现代无政府主义的废柴艺术家。
道家的道理是很浅显的,没有西方式的长篇大论的证明,西方式的我称之为”图书馆“哲人,中国的哲学都是体悟式的,是真正在社会,自然中发现的普遍真理,就像海德格尔说的”艺术品“打开蒙蔽的裂隙一样。只是我很遗憾那之后中国的哲学再没什么发展。正如海式所说的时代之必然,我觉得很大一部分是被儒家害了,儒家本身是好的,但也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用去了。
国内的小朋友们不学习这些东西,但是却无时无刻被影响着,譬如道家所说的”生化“”阴阳“等,看似是很简单的东西,可是却需要一生去体悟。我个人认为如果你有天才的见地,其实可以不看哲学,用你的感悟力去开启诗一样的创造,创造永远是带有神性的,因为你是在探索,而不是像某些腐儒一样总是在解读。
很多人也说道家出世,冯友兰也说,我也不太理解。我觉得老子一派的道家是相当入世的,只是善于利用规律,然后让自己也过得很好罢了。老子所说的玄,不是玄学,而是指它深远,无所不包,无所不在。
日本人的审美具有很浓厚的禅宗色彩,我觉得未来中国的气质应该可以道化,这是是一个很好的方向,只是现在中国欠缺一个爱默生一样的人,把这些东西给通俗、美化、普及开来。可惜不管道士还是道家们,都在忙着自己修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