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主义，理性与灾难──电影[Mist]观后

文：武当派学渣

周末看了一部恐怖片{Mist}，其实故事很简单，一场神秘的大雾笼罩了大地，大雾来临之时，一个超市的人为了躲避这场大雾，不得不留守在超市等待救援，事情越来越糟，大雾中似乎有神秘的怪兽会残杀冲向大雾中的人类。面对未知的灾难，超市里面的人产生不同的反应并结成不同的团体来应付眼前这场灾难。写到这里，你可能觉得这是类似[哥斯拉]或是[狂蟒之灾]那样的又一部陈词滥调的好莱坞恐怖商业片。但是如果我告诉你片子的导演是曾经导演{肖申克的救赎}的Darabont，剧本本身和{肖申克的救赎}一样也改编自斯蒂芬金的同名小说，你还会这样认为么？

  片子的美妙之处在于这个超市就是人类社会的浓缩，整个故事就像是一场社会学实验，一群由单个个体的人类在危机来临之时自愿结盟来应对灾难，这种结盟基于3种思想或者说理念。

  有限理性：持这种理念的主要人物就是片子的主人公德拉顿，他基于理性和逻辑来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是这种理性和逻辑也对现象世界开放，也就是当现象世界和理性推演不一致的时候，他的理性和逻辑是让位于现象世界的，并基于新的现象，用理性和逻辑做出新的反应。他最早看见怪物，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怀疑精神，他通过多种方式求证，并用证据说服他人接受不符合预设理性和逻辑的新现象──怪物。并组织大家和怪物对抗，同样是基于理性和逻辑──怪物是有生命的，它们也会死。他的理性是一种开放性的理性，在没有危机的时候，这种理性实际上就是一种common sense，所以在片子开始，危机并不严重的时候，赞同他的理念并和他结盟的人占大多数。

  无限理性：德拉顿的邻居诺顿是这种理念的代表人物。片中很巧妙的安排一开始德拉顿和诺顿相处还算融洽，诺顿甚至帮忙照看德拉顿的儿子。这暗示在一个没有危机的平静世界里，有限理性和无限理性者都有共同的common sense。他们的分歧出现在德拉顿发现了怪物，并告诉诺顿，诺顿完全不相信，甚至当德拉顿带他去看了怪物的残肢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诺顿的理念建立在对预设的理性和逻辑无条件的相信，这种预设的理性和逻辑完全不对现象世界开放。因为怪物不符合他预设的理性和逻辑，所以他拒绝相信，某这程度上，这是理性的自负。很遗憾，导演并没费太多笔墨在诺顿身上，他的跟随者不多，不久他就不顾德拉顿的劝阻带着他们走向大雾送死了。

  神秘主义：从片中一亮相就神叨叨的卡莫迪大家也许不会想到后来她能有这么大的能量，灾难没开始和灾难初期的时候她几乎没有任何跟随者，她嘴里喋喋不休的世界末日论和末日审判论让大家讨厌极了。这表明神秘主义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下与理性相比是没有多大市场的。更多的怪物来袭和更多的人被怪物所杀渐渐改变了一些人的看法，卡莫迪的跟随者越来越多，这些跟随者和德拉顿以及诺顿的跟随者不同，他们是一群放弃个体理性和思考的乌合之众。这些跟随者的初衷或许只是希望从神秘主义那里得到一种精神层面的安慰，可是放弃个体理性的结果注定了这个团体必然会演进成一个暴力的强制性团体，神秘主义和极权之间的桥梁正在于此──个体对理性和思考的放弃。Jessup是第一个牺牲品，在更多的还拥有理性的人会被杀害之前，一场神秘主义和理性的战争爆发了。有限理性者并不干涉别人的自由，但是面对神秘主义者向暴力的演进，他们不得不阻止，最终卡莫迪被射杀了，德拉顿带着仅存的几个“理性人”逃进了茫茫大雾……

很遗憾的是本片没有太多探讨诺顿所代表的无限理性在危机进一步加深的时候会怎么演进，在我看来，无限理性所代表的思想倾向和共产主义思想是一致的，如哈耶克所批判的那样，这是一种理性的自负，它的演进方向其实和神秘主义是一致的──团体的意志被少部分人或者某个人的意志所绑架，最终倒向极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