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札记:远途火车上的二三事

2017.9.13 星期三 天气:晴转阴

此刻我坐在回北京上学的火车上,名为特快的T10,过道无人闲坐的六号硬卧。周遭的乘客此起彼伏地发出呼噜声,睡意朦胧,意犹未尽。

我拔掉塞疼了右耳的一只耳机,让音乐仅仅往我的左耳里灌。这是双笙近来发的一首新歌,叫做《女孩你为何踮脚尖》。然而最让我惊艳的,不是女孩的脚尖有多么轻巧,也不是女孩踮起脚尖的原因有多么美妙,是这出人意料的发现——在火车飞速前进摩擦过铁轨和空气,混杂着“唰唰”和“哐当”的嘈杂轰鸣声中,双笙妹子轻柔婉转的歌声像是贴在我的左耳边呢喃细语,诉说着女孩好奇的心事和吃了棉花糖的心情,仿佛那个凝视着旋转木马、翘首观赏着小丑尖笑的小女孩就在我耳边向我这个孤独的旅人说着悄悄话。

对面乘客的鼾声越发的狠厉如雷,也许我应该担心担心自己晚上的睡眠了。

使我发笑的是,那位打鼾的乘客一直一直地变本加厉,最后终于被自己达到顶峰的鼾声吵醒了,这是多么滑稽的一件事!自己被自己的鼾声吵醒!

并不是说我是个如此恶趣味的人,关注点奇怪又恶俗,只不过是刚看了五分之三还要多一点的《写出我心》教导我们写作的人要对周遭的一切观察入微,用心去体会一切细节,所以近视的我利用尚且不错的听力,将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鼾声注入到我不停敲打的指尖,于是今日份的

随笔就这样如涓涓细流一般混合着火车车轮滚动的嘈杂、乘客的鼾声和火车行进时的左右摇晃(对我来说是前后,因为此时我正横向坐在卧铺上,头靠着隔开两号床位的墙壁)从我的指尖源源不断地流淌倾泻到手机屏幕上这方小小的便签上。

好久没有这样奇妙的感觉,我就这样不停写,不停写,把此时此刻内心的感受全部抒发出来,旅途的百无聊赖、车厢的嘈杂烦闷,但是却如瀑布般一泻千里孜孜不倦的灵感、超然独立于喧嚣外部环境的冷静心智。

就是这样一直写,写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感受就好。这种体验简直比写小说时那种还要时时考虑到逻辑、人物性格、剧情走向、文笔而紧张踌躇得难以下笔的忐忑不安爽一千倍,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从写作中汲取到快乐,属于内心的、倾诉的快乐。

飞速行进的列车,竟使我有种飘飘然的感受了。也因为我从内心渴望此次归途,——与朋友和好的失而复的喜悦倒让我之前对尴尬境地的害怕而烟消云散,如今是剩下无以言表的兴奋被那根系在灵魂中名为友情的皮筋所拉扯得呼之欲出了。

能再次听到亲昵的称呼使孤独的我心神荡漾。

乘务员掺杂着重庆口音的吆喝声中,最后一轮晚饭送餐结束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我胃里的抹茶味好丽友派也许还在消化。此前火车一直在不断地钻过一个又一个隧道和山洞,让人有种在白天黑夜间切换的错觉,因此信号也是时有时无甚至有时一丁点儿也没有,所以我一向痛恨陕西这段路程。不过来来往往三次,从帝都到山城,或从山城到帝都,从帝都到锦城,或锦城到帝都,倒也慢慢习惯了。

我长途跋涉的人生,今后只会被越来越长的旅途填满,天南海北,天涯海角。命运就像我现在所坐的一列火车,有时轰隆隆地前进,有时慢悠悠地摇摆,我可以在上面坐卧立行,却永远改变不了它行进的方向,我也许欣赏不来车窗外沿途的风景,却永远不能将它从视线里抹掉。

你可能感兴趣的:(旅途札记:远途火车上的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