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赤裸的忏悔的男人#

自戏——权蓁。


塔尖的十字架高耸入云,杂糅在血色的余晖中,像是十字军染血的剑。装潢繁复的哥特式教堂在阴郁的硝烟弥漫的空气中格格不入,曾经权力的象征如今徒剩华丽的驱壳。人们匆匆地从它身边路过,没有人投注目光。


教堂的门在风中晃荡着,细碎的阳光门缝中蜿蜒而入,流水般倾泻。然而光路在某处却被拦截住,止于教堂中央直挺挺跪着的男人。


阳光渐渐移动着浸住了眼,视线陷入半盲的灼热状态。蒙尘的大理石板却源源不断地渗透着寒意,赤裸着的膝盖早已跪得僵直麻木。多年征战铸就的健硕身躯和斑驳遍布的新旧伤毫无遮蔽地暴露在空气中,冰火两重天的糟糕状况丝毫未影响跪立着的姿势,仿佛成为了一座沉默的雕塑。飞扬的细尘贪婪地想要蚕食似有若无的血腥味,永不厌倦地翻滚着前涌。


光与影交织着笼罩在身上,明与暗泾渭分明又难分难解地切割着健壮的躯体。战场中磨炼出来的鹰隼般尖锐的眼神此刻紧紧攫住十字架上钉着的耶稣痛苦挣扎的脸。面无表情的坚毅脸庞倏地痛苦扭曲,麻木的面具裂开了一丝缝,呼啸的情绪欲冲破地表喷涌而出,裂缝飞快地愈合,惊涛骇浪不甘地重消逝于平静。


手指动了动,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发黑的旧照片,当时仍不成熟的照相技术只能模糊地照出两个会心而笑的面容。照片中年轻夫人温柔的笑意却不曾因面容模糊而减退,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暖意从笑容传到指尖。


“伊萨…”声音呕哑嘲哳,缠绵眷恋。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长时间的跪立使大脑同浆糊般粘稠混乱。他为了保护国家而在前线厮杀,却最终护不住她。


炮弹来的毫无征兆,一个无辜女人的逝去除了最初的同情可怜,最终只成为了镇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柔软的血肉深深埋藏于这污浊的大地,她温柔的笑声成了耳边一缕风。


缓缓闭了眼,他僵硬地俯身,高大的骨骼因长时间的僵直而咯吱作响,双拳紧紧握于胸前,干裂的唇轻柔地贴上冰冷的地面,像曾经那样,紧贴着她的皮肤,附上一个最后的道别吻。


一滴泪静默地滑落,风过无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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