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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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日历一看七月八号了，我喜欢顺便查下农历，六月初六了——六月六？我心一惊，这个日子，让我突然记起来一些往事。

六月初六是嫂子生日，我终于记住了。婆家里这么多人，能让我记住生日的不多。这嫂子和我住同一个屋，我们相对来说亲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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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是住一个房子，两家在一口锅里吃饭，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每年还不到十天。大家都是在外奔波，他们常年在海南，我们近十来年都在汕头，只是过年回去聚一下。

想起来也很温暖，尽管相处时间不多，毕竟还是有柴米油盐的交道。那栋大房子是我们和四哥合伙买的，他们第一次装修后，就离开了家。我们刚成家，只装修了一个婚房，其他都是用哥哥的。

不过，我们也挺勤奋。结婚第二年就开始了房子的整个外部的修理，做围墙，建操场，引进自来水，改厨厠……房子经过第二次装修后已变得非常实用又气派了。有意思的是，我们总是没想到要多修个厨房，留着最初的那间，厨房，永远只有一间。

也没商量过，大家心照不宣地，这些年，哥哥他们又进行了第三次装修。楼下的教室都改成了漂亮的大客厅。但是，厨房仍然只有一间……我们有许多间杂屋，完全可以修各自用的厨房，可是，都没有加修，那太多余了。

只有一间厨房，就意味着我们永远在一口锅里吃饭，永远是一家……

我突然感觉到，我是在一个多么有情有意的大家庭里——出来做生意这些年，没管过家里的水费电费，没为家里做过任何添补的项目，可是每年回去，房子里的家具总是按原来的位置规规矩矩在那摆着，书柜里还是我那些心爱的书本，一本也没遗失。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饭桌上，永远有我们一家四口的碗筷……人间想像不到的温暖，都在那里。

就算前两年有在市里买房子，过年时哥哥嫂嫂们总是习惯地问，什么时候回家？

家，永远是那个大房子，永远是那棵长到二楼高的四季桂飘香的地方。那颗四季桂，是那年我去嫂子的娘家桃花江，把他们的孩子带回来沅江的家里上学，路过一个花木基地时买回来的。距今十五年了，比雅歌小一岁，它已长到碗口粗。这是我亲手留给这个大房子的唯一的标记。

记得我是怀着雅歌快生她时住进那房子里的，小必还在长沙打工。哥嫂他们要来广州，临走，把家里的液化气罐罐满气，买了许多煤，家里凡要用的留得足足的，都是他们花的钱……我妈过来我家照顾我时，亲眼见到这一切，对我感叹说，这样的兄弟少见，真的少见，你也要学会做人啊！（这个哥就是那个亏了三十万还哈哈大笑的那个）

于是，留在乡下种地的那些年，我们也一心一意等着哥哥嫂嫂他们回来过年，家里也准备得充充足足的，不想他们操心。

而我们离家这些年，他们付出的得更多，做得更好，因为这些年家里的大事也不少。公公离世啊，婆婆做寿啊，家里大小事，都是在大房子里办理的，我们一家回去，几乎成了飯来张口的客人……还好，孩子爸勤快，回老家从来没有闲过，一到家就撸起袖子干起来了。

也许他觉得，只有在那个地方，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老家的大房子

快二十年的房子了，二十个六月六啊，它见证了邹家大院的起起伏伏，也见证了那些岁月的悲欢离合。

现在，只有婆婆一人在那孤独地守着。她在等着过年，只有过年，孩子们，孙子们，才能齐齐地聚到她跟前。

我在这个午后，无边无际的思绪在翻飞，飞到从前，飞到了悠悠往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