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报！！三千军伏城南！”
“报！！三千军攻城北！”
“报！！五千军攻城东！！”
“将军！请下令！！”
大风兵戈音，沙尘蔽日。
城头可见一个银白盔甲的将军，手挺凤翅鎏金镗，于黄尘里不倒。
“放箭。”是个盔甲那传来声音，女人的声音，沙哑的声音，似乎被风沙磨砺了许久，带着特别的感觉。
“放箭！！”
“放箭！！”
似乎传令的声音在风沙里绵延了许久，还未来得及消散，漫天箭雨。
“弓弩?”女声似乎翘起来了。
城门外弓弩蓄势待发。
“嗖！”
风声急啸！
弓弩赫然是直奔银白小将而来！
“将军！！”
黄沙夹风掩了太多，唯见凤翅鎏金镗一挺，风声停！！
“不过如此而已……”女声刚落，便见于黄沙里，直奔的弩箭裂成两半落下，隐约窥见缺口光滑整齐。
稍许，战旗飞扬成了东北方向。
“传我命令！放火箭！！”银白小将落了凤翅鎏金镗，喝道。
“是！放火箭！”
“放火箭！！”
小将再抬头，漫天火箭如星子奔落。
风声里还有厮杀兵戈音，却似乎在火箭之下寂静了。
东北风猛地加大，火势燎原！
“撤！”
“快撤！！”
“报！将军！地上浇了油！！”
“报！将军！火势太猛！”
“报！我军伤亡……”
“传令！撤！快撤！！往后撤”这将军嘶喊。
“穷寇莫追！自有人……收拾他……”城门之上，银白小将的声音有了笑意。
火箭不休，这一夜，天上无星子——边城百姓说，那是因为将军白日里将漫天星子全部引落驱敌了。
……
二十里之地。
马蹄之音渐近。
“来了。”暗处，有人的眼睛开了。
“嗯，来了。”有人轻轻附和。
“将军诚不欺我也。”那人轻轻笑了，手中马槊紧了几分。
“骑兵果然在前，传令，起长矛。”
令起，长矛猛地被拉起。
马悲鸣骤起。
“停！”
“停！”
“快停！！”
“杀！”马槊绷起，令出人走。
“杀！！”
“杀！！”
杀到一片红，有人红缨枪上红缨吸饱了血，血留下来，有些握不住红缨枪了。
“莫抓我！！”
“莫抓我！！”
“我乃明国三王爷！！”
遍地俘虏，遍地血红。
马槊一挥，那人声音里带着血沫子的味儿：“自然不杀你！要带你回去复命！！”
二
“将军为什么会是个女人呢？” 一个小女孩坐在凳上，小女孩的羊角辫一晃一晃的，她面前是个老人。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啊，小老儿只是年轻时幸而入军，曾一睹将军风采，将军虽是女儿身，却是不输男子分毫，不知胜过多少男子！她在一日，便是我朝昌盛一日！这位将军啊！这位将军啊！将军啊！” 老人似乎想到什么，手竟是颤抖起来。
“后来呢?后来呢?将军那么厉害，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她嫁人了吗？她去哪里了?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她的事情?”小女孩眼里有灼灼之光。
“自古君心难测，君心难测，谁知世人心更难测……”老人的眼中混浊了许多。
三
“哈哈哈，将军，你果真言而有信！诚不欺我啊！！”未进演武厅，白甲将军已听见青年人的笑音阵阵。
“啪！”凤翅鎏金镗入手。
“王赫，君上召我归朝有要事商议，你且代我镇守边疆！”女人的声音点染了风沙之色。
“王赫得令！誓死守卫边疆！”那人入了演武厅，声音肃然，单膝下跪。
“呵……”将军垂了眼，眉眼含笑：“未曾想，本将军有被王副将心悦诚服的时候。”
“将军虽为女子，却是胜过我等千万……我不识几个大字，却还是知道世间有力有德有智者少有，将军三者都是，我等……”王赫的另一只膝盖弯下，看深了将军，伏下头：“心悦诚服！”
“心悦诚服……”将军抬眼，是大漠风沙……
忽忆起自己似乎也曾叩拜于君上御前，君上威严慈祥，却是扶她起身，她不过总角之年，君上指着天台之下问她看见了什么。
她说太阳……
君上笑着摇头……
君上说。
这是百姓。
这是江山。
风沙里，她细看去……
是她国江山之色！
万民于上万事无忧万世春秋！
她垂眼，手中凤翅鎏金镗攥紧。
四
“曰归曰归……”白银盔甲，凤翅鎏金镗握在手中。
“胡不归……”女人的声音里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舞象之年，朕还见你于河畔对一盏花灯发呆……”一个玄衣男子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陷入思量。
“嗯……”女声许久才响起。
“你是否怨皇兄?”男人朝女人看去，女人即使是来见他依旧是一身戎装，他思及此，眼里情绪翻滚。
“不怨。”女人回答地干净利落。
“皇兄召我回来有何事?”女人翻身下马，盘坐在马前。
“咳……”男人习惯性地咳嗽了几声。
“皇兄，你知道父皇为何于你弱冠之年带我去了何处吗？”女人将头盔摘下，清贵之色里依稀可见当年顽劣。
“是天坛之颠，”男人垂眼：“你不过总角之年……”
“嗯……”女人笑了笑：“父皇问我，看见了什么……又告诉我，该看见什么……”
“那么，你现在看见了什么?”男人坐在女人身旁问道。
“看见了……我现在能看见的东西……”女人轻轻笑了，手指习惯性地揪住了男人的鬓发。
“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如此待我。”男人眼里含笑道。
“……我看见江山，百姓，万民于上万事无忧万世春秋。”女人直望到男人的眼里。
“陛下，我若在一日，便为你护住边疆一日。我无戏言。”女人松了男人的发，吸了气，俯身叩拜。
男人愣住。
“陛下。”女人抬眼。
男人直直看着女人。
“朕诺，有生之年万民无忧，百年之后万民富足，大同彰显。”
“是……吾皇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