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叔的爱情(二)

撕掉贴在门上的物管催缴单,将房门“砰”地一声在身后重重地带上,付玉儿站在玄关处,放下肩上的背包和手上黑色的拉杆行李箱,环视着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家。

客厅落地窗上两帘半遮光的棉麻窗帘遮住了窗外萧索的秋色,也让房间里的光线显得昏暗。两个卧室和厨房的门都是关着的,像是很久没人在家了。她抬手按下玄关灯的开关,灯却没亮。她叹了口气,走到餐厅的配电箱前,啪啪啪地一下子打开了所有电源和插座的开关。然后又走回到玄关处,在鞋柜里找了一双拖鞋,把脚上的那双黑色运动鞋换了下来。 然后,从厨房门开始,付玉儿挨个儿把那一扇扇紧闭的门都打开,最后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伸开两只手,哗啦一声打开合着的那两帘棉麻窗帘,接着又打开了关闭了许多天的两扇窗。没了窗帘的遮挡,午后慵懒的阳光顺势穿过玻璃窗,一下子趴到了深胡桃色的地板上,似再也不愿起来一样。

那一排柔和的光线里有微小的尘埃轻轻扬起又落到地板上、玻璃茶几上。 付玉儿转过身,靠着玻璃窗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地盯着那些飘浮在光线里的灰尘,看着那些灰尘渐渐凝结,慢慢幻化成妈妈的脸。连日来,憋在胸口的那些委屈和思念此刻喷涌而出。刚开始,付玉儿还压着嗓子啜泣,可越哭心绪越难平静,最后索性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竟不知哭了多久,从环抱着的双臂抬起头时,付玉儿发现外面的天色已暗了下来。她从随身挎着的小包里摸出一包手帕纸,抽了两张纸将眼角的泪痕擦干,又重重地擤了擤鼻涕。待清理完,她站起来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身子,走到厨房,扭开天然气管道的总闸,又打开水闸,拧开水龙头放掉一些水,又拎起烧水壶接了半壶水,放到炉灶上,打燃了火,开始烧水。 机械地做完这些,她又走回到客厅,窝进柔软的米色布艺沙发里,打算理理思路,提前想好要跟那个正沉醉在爱河里的男人说的话。这时,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振铃“嗡”地响了一下。她摸出手机,点开屏幕,看到了一条来自“爸爸”的短信:我明天上午到家。 看着这条短信,她心里不禁冷笑了一下:他总算还记得有个女儿!一想到他在朋友圈发的那些照片,她心情又烦躁起来,把手机往旁边的沙发上使劲一丢,靠着沙发闭上眼睛一边深呼吸,一边默念着“平静,平静……”。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又拿起丢在一旁的手机,把那条短信翻出来,删了。

自奎叔离开家去S市新女友那里,已有一个半月之久。这个曾经热衷在家里精心照料花花草草的男人,现在却对这些花草不管不顾了。他这么一走,就像是要把这个家的所有过往,包括刚刚过世的女人都一股脑地抛掷在身后的空气中,从此不再牵挂。

奎叔这种行为上的决绝,是付玉儿此刻无法理解的,也是秦秀珍娘家人一时无法理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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