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脚链的金翅雀——读小说《金翅雀》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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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翅雀》是一幅著名油画,是荷兰画家卡雷尔·法布里蒂乌斯于1654年创作的艺术作品,他是伦勃朗的学生。

我没见过油画金翅雀的真迹,说不出对油画的感受。我想说的是小说《金翅雀》,是美国著名女作家唐娜•塔特,倾十年心血之力作。书很厚,因为故事是个悲剧,刚开始读的很艰难,也读的很慢,陆陆续续读了两个多月。作家实在是个用语言绘画的高手,她使用了极其细腻的白描手法,在社会背景上一层层涂抹,赤裸裸血淋淋,把一幅幅场面和气氛描绘的活灵活现,让人心碎心酸心苦,对你的心理实在是一种考验,场面紧张有时都不忍心看下去,但小说关于男孩与西奥、与皮帕、与霍比、与鲍里斯的友情描写极其细腻真挚,很温暖,很感人。

小说以主人公在展览馆遭遇的一次意外爆炸开头,用一幅著名油画作为悬念进行陈述,核心内容却始终围绕男孩的成长历程,最终以主人公完成心灵救赎作为收尾。

主人公西奥,一个十三岁的纽约男孩,父亲是个不入流的演员,母亲是个模特。父母感情不好,经常吵架,一次吵架之后父亲不辞而别,抛弃了他们。男孩与母亲一起住在曼哈顿,父亲在西奥的心里就是一个酒鬼和骗子。

一天,学校要求西奥家长去学校开家长会,因时间还早,他们鬼使神差的进了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看画展。在博物馆男孩第一次见到了后来钟情的红头发女孩皮帕,没想到博物馆遭遇恐怖袭击,并发生了大爆炸,男孩西奥的母亲当场丧命,西奥却奇迹般幸存,还意外的在爆炸废墟中从一位即将死去的老人手中得到了一枚戒指和一个地址,并顺走了博物馆的名画《金翅雀》, 这幅画就是卡雷尔·法布里蒂乌斯的名画,那可是真迹和文物。因为这个荷兰画家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这幅画就成了他回忆起母亲时的慰藉……从此,他的命运被改变。


下面是参观博物馆和对画的依赖心理一段原文:

“荷兰人发明了显微镜,是宝石匠、研磨镜片的人发明的。他们想把一切都描绘得尽可能细腻,因为细枝末节也有意义。每次你在静物画里看到苍蝇或者虫子,一片枯萎的花瓣、苹果上的黑斑,那就是画家在向你传达隐秘信息。他们告诉你,生命只是昙花一现,无法长久。死就寓于生之中。所以静物画才叫natures mortes。”

“它的存在能给周围的一切带上深度感和坚实感,让世界的基础骨架变得更结实。那种眼睛看不到、却如基石般不可摧的正确性让我安心,就像我知道遥远的波罗的海里有鲸鱼无忧无虑地游泳,在某个神秘的地方有僧侣为救赎世界而无休止地诵经。”


由于父亲早已遗弃他们母子,母亲死时,西奥还未成年,只能寄养他的好朋友,一个有钱的同学安迪家。陌生的环境令他不知所措,崭新的人际关系令他倍感挫折,但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失去母亲的伤痛。

西奥在同学安迪·巴伯家,结识了安迪的父母巴伯夫妇之外,还结识了安迪的哥哥普拉特和妹妹凯西。


这是西奥长大成人拜访安迪的妈妈后,从安迪家出来后的心里感受。一段原文:

“真奇怪,我心想,跳过人行道上的一滩积水,只要几个小时,一切就都变了——真奇怪,现在总是含着过去的明亮碎片,过去破碎到无法修补,却总也不会完全消亡。我身边空无一人时,安迪对我伸出了友谊之手。我至少可以对他的母亲和妹妹好一点。这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我已经很明白——我用了很多年才走出痛苦与自私的麻木状态。我挣扎在混乱、恍惚、无力、惯性和心如刀绞之间,错过了许多人在不经意间表现出的渺小平常的善意。“善意”这个词好像从不省人事的状态在病房中醒来,格外清晰地注意到周围的声音,身边的电子机器都变成了鲜活的真人。”


在安迪家寄养期间,西奥根据爆炸时临终老人给的地址和戒指找到了霍比,并见到了心仪的女孩——受伤躺在床上的女孩皮帕,但皮帕很快被姨妈接到了外地。他与霍比成了忘年朋友,很多年后霍比还成了西奥进入古董行业的师父和事业伙伴。

西奥在安迪巴伯家刚过了一段平静生活,他消失的父亲突然出现,把西奥接到了赌城拉斯维加斯,并与父亲的新女友赞卓拉还有一条小狗波帕一起生活。

在阳光明媚、沙漠里的赌城拉斯维加斯,孤独之极的西奥,结识了一个新朋友、乌克兰男孩鲍里斯,开始了一段混乱不堪的荒诞生活,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性乱、毒品,悲伤、虚弱、酗酒、谎言、看录像、还经常干些小坏事性,还有那幅画带给他的不安……

一天黑社会上门要债,西奥父亲逼着他去取母亲生前留给他的教育基金时,他终于明白父亲收留和亲近他的目的。由于律师的坚持,父亲没有骗到西奥的教育基金。没有筹到钱款的父亲,因赌球债台高筑,遭黑社会追债,每天魂不守舍,在一次酒驾中,车祸丧命。

这次西奥成了真正的孤儿,他偷了父亲情人的钱和毒品,并在好心人帮助下,带着小狗波帕乘长途汽车,回到纽约。他随身携带的,还有那幅始终不敢打开观看的油画《金翅雀》。

西奥在拉斯维加斯的经历,作者描述极其直白,让人心碎。赌城阳光明媚,我看到却是西奥无尽的孤独,阳光下的孤独。


欣赏几段原文:

“不过有时候,悲伤会出人意料地阵阵袭来,让我喘不过气来。悲伤的浪潮退去以后,我发现眼前是一片咸涩的残骸,照亮它们的是一束明亮、消沉、空洞的光线,我很难回想起,这个世界除了一片死寂,还曾有过什么别样的面貌。”

“但还有一些更令我困惑和混乱不堪的夜晚。我们半裸着扭打在一起,卫生间昏暗的灯光从门下溜进来,我没戴眼镜看到的世界摇摇晃晃,模糊不清。我们互相抓着,动作粗鲁而迅速,被我们踢到的啤酒在地毯上冒着泡沫——当时我看着总是觉得很有趣,没什么了不起,而且我会翻起大大的白眼,他配合地惊吸一口气,然后我就忘了一切。但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们趴在床垫两边呻吟着醒来,之前的夜晚就褪色成一系列不连贯的碎片,仿佛由转瞬即逝的火苗照出的背光的轮廓,模糊得像部试验电影。鲍里斯的五官摆在我不熟悉的位置,已经在记忆里褪去,对实际生活的影响还比不上一场梦。我们从来不谈发生了什么,那一切并不真实。我们洗漱着准备去上学,互相扔着鞋,泼着水,咀嚼阿司匹林治疗宿醉后的头痛,说笑着一路走到校车站去。我知道,我如果告诉别人,他们一定会产生错误的想法。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知道鲍里斯也不想。他显得如此潇洒自如,毫不困扰,我相信那一定只是逗着玩的,用不着认真或大惊小怪。有那么一两次,我想着要不要鼓起勇气说点什么:划下一条界限,把话说清楚,同时确保他没有误会我的意思。但我一直找不到恰当的时机,再想说时又觉得那样只会搞得两人都很尴尬,除此之外没有意义。但我并未安心。”

“后来,在夜半的某个时刻,我们挂在攀登架上晃荡着,嘴里飞出水流般的火花。我突然灵光一闪:笑声就是光,光就是笑声,这就是整个宇宙的秘密。”

“我们又轮流吸了几次,我觉得好多了,对未来和其他一切都乐观起来。我们揉着鼻子闲聊着,波帕好奇地抬头看着我们。纽约的美妙之处好像就在我的舌尖上,似乎随时可以一股脑讲清楚。“听着,那儿可棒了,”我说,词句从口中旋转喷出,“真的,你一定得来。我们可以一起去布莱顿海滩——那儿全是俄国人。呃,我还从来没去过,但地铁一直开到那儿,那是那条地铁线上的最后一站。那儿有很大的俄国人社区,餐厅里都是烟熏鱼和鲟鱼鱼子。妈妈和我一直在说要去那儿吃饭,她合作过的一个珠宝商跟她说过那里有哪些地方好玩,但我们从来没去过。一定很棒。还有,我说——我有上学的钱,你可以来我的学校。不,真的——你绝对可以。我有奖学金。呃,我以前有。那个人说,只要账户里的钱是用于教育就行——不管是给谁的教育。不只是我的。给咱俩用肯定够了。不过,我得说,公立学校,纽约的公立学校不错,我在那儿认识不少人,我觉得公立学校就够好的了。”我还在滔滔不绝,鲍里斯说:“波特。”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伸出双手捧住我的脸,亲了我的嘴唇一下。我站在原地眨着眼——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就已经退开——他举起波帕,也亲了它一下,亲在它的鼻尖上。然后他把波帕递给我。“你的车来了。”他说,最后捋了一下波帕头上的毛。我转过身去,确实,一辆豪华轿车正在街对面缓缓挪动,寻找着门牌号。我们对视着——我喘着粗气,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祝你好运,”鲍里斯说,“我不会忘记你的。”然后他拍了拍波帕的头,“拜拜,卡扣。好好照顾它,行吗?”他对我说。后来——坐在出租车里时,还有再后来——我会在脑中重放那个瞬间,再次感叹我在不经意间告别了什么。我为什么没有抓住他的胳膊,最后一次叫他一起上车,来啊,管他的呢,鲍里斯,这就像逃学一样,天亮时我们已经坐在玉米地上空吃早餐?我很了解他,也知道如果在恰当的时刻用恰当的方式问他,他几乎什么都会做。我转身时就知道,我如果问了,他会向我跑来,大笑着跳进车里。但我没问。说实话,也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的我可以这么说,但那时的我着实苦涩地后悔了很久。我最庆幸的是,在那种喋喋不休的嗑药状态中,我没有一时口快,说出已经到舌尖上的那句话。我当时没在街上说出来,也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我们两人都知道那句话是什么——当然就是,我爱你。”


回到纽约后,少年西奥被霍比收留。他突然发奋考上了大学预科,但他对学习毫无兴趣,上学浑浑噩噩;还好,他稀里糊涂完成了大学的学业。

纽约的八年生活,被作者用了一句“八年之后”就写完了,可谓惜墨如金啊!

西奥大学毕业后,由于他遗传了妈妈的艺术基因,具有独特的审美能力,成为霍比的学徒和生意伙伴的他,很快掌握了制作和鉴赏旧家具的技艺,他后来不择手段,通过出售仿制古董家具赚了不少黑心钱。

这时,关于当年博物馆发生爆炸,很多油画(包括《金翅雀》在内的诸多油画)被窃的消息此起彼伏,并抓住了几个盗窃犯,判了刑罚了款,这搅得西奥心神不宁,因为《金翅雀》一直在他手里啊!因此他把画藏在纽约的地下仓库里,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幅画。

成为古董商的西奥游走于名人画室和自己工作的古董店之间。他并未与这个世界变得亲近,他一直生活在矛盾阴影里,因为他是个偷画贼。他作假买卖家具提心吊胆,在准备和安迪的妹妹凯西订婚时,还一直暗恋着红发女孩皮帕。


原文经典:

‘’世界不会走到我身边来,所以我只好过去。‘’

‘’你如果太爱一个人,最好还是离她远点。那样的人会杀了你。你如果想活下去,在这世上活得开心,那就找个拥有自己生活的女人,她也会让你拥有你自己的生活。‘’


然而故事出现了大转折,一天他与少年好友鲍里斯的意外相遇,揭开了一个让西奥目瞪口呆的大秘密,早在八年前的拉斯维加斯,鲍里斯就已经将油画《金翅雀》掉包偷走,并抵押变现,之后又被鲍里斯的生意伙伴偷走,而西奥在纽约地下仓库藏起来的,让他整天提心吊胆的其实是一本不值一毛钱的练习册。

后来的故事千回百转,真是精彩。

内容我就不剧透了……

反正,《金翅雀》回归了博物馆,警方还顺便找回了其他二十多幅名画。

最后,西奥走遍整个世界去寻找、去买回自己卖出的那些家具,在救赎中回忆自己的成长经历,用内心独白揭示油画《金翅雀》带来的领悟。


原文心灵独白:

“最重要的是教我们学会与自己交谈的东西,教我们唱歌、将自己从绝望中救赎出来的东西。那幅画也教会我如何进行跨越时间的交谈。我有些非常严肃而急迫的话要对你说,我不存在的读者,我应该尽快说出来,像我正与你站在同一个空间里面对面那样说出来。人生短暂——不管人生究竟是什么。命运冷酷,但也许并非毫无目的。自然(也就是死亡)终将胜利,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要俯首称臣。我们也许并不总是很高兴来到这里,但我们的任务就是纵情投入:头也不回地蹚水过去,游过这片污水池,别让双眼和心灵堵塞。我们生自有机物,最后也终将耻辱地重新沉入有机物。但在通往死亡的半路上去爱死亡所无法碰触的东西,就是我们的荣耀和恩典。灾难和遗忘一直伴随着这幅画在时间长河中穿行——但爱也伴随着它。只要画是不朽的(它是),我在那不朽里就占有小而明亮、不可动摇的一席之地。它存在,还将继续存在。我把我对它的爱也增添到人类热爱美丽事物的历史里。我们不仅热爱,还要保护它们,从火中救出它们,遗失后寻找它们,想办法保存它们,小心翼翼地从一只手交到另一只手里,让它们继续唱着灿烂的歌,从时间的废墟唱到下一代爱它们的人的心里,生生世世,永不止息。”


只有经历心灵洗礼才能成长,如带着脚链的金翅雀,西奥终于挣脱了心灵束缚,展翅飞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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