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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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心疼的感觉吗？那种很难讲明白，但你去感觉全身每个器官，都在隐隐作痛。”

她举起右手，拿手背擦拭了已经流到嘴角边的眼泪，我看到她的手很瘦，但皮肤细腻，嫩嫩白白的皮肤紧紧裹到手指，对比鲜明的三两个黑点散布在手背上，她吸了吸鼻子，长吁了一口气，仿佛说给自己听似的继续说道：“尤其是中指和手掌连接的骨节，心一疼，骨节这儿就疼，然后感觉腿无力，走不了路，我就停下来站在路边，后来蹲下来，我忍不住地哭，可是路上人多，我不敢哭出声，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眼泪，我擦光了一包纸，还止不住地流，我想我可能要把一辈子的眼泪流干了吧。”

我看着她的刘海因为眼泪的湿润，沾在鬓角，迟迟不掉下来，脸也开始憋红。

“后来想到明天还要给领导报资料，我慢慢不哭了，但蹲的太久，我站起来腿麻的走不了路，我拄着膝盖，弓着腰，我想我不能再想他，再想我又要哭，我慢慢移动，觉得自己能走路了，便去路边商店买了一包纸，擤了鼻涕，扔到路边垃圾箱里，我就上了车。”

她仿佛又经历了一次心痛，我静静地看着她，观察她每一滴眼泪的流向，后来眼泪失去了流向，漫过整个面孔，她手里捏着湿透的纸巾，反复揉搓。

我点燃一支烟，听她哽咽着，啜泣着，和着烟丝缓缓燃烧的声响。她的面庞渐渐干爽，终于眼泪流净，眼圈红红，在我桌上又抽纸巾，擤了鼻涕，便陷入无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