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下雪时

去年十二月底来到江西景德镇,适逢下雪,而且下得好大,“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一年之中突然下雪,内心也突然惊喜,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于是站在满身是雪的树下,花丛中拍了好多照片。

从江西回来已是元旦,邵东的雪尚未完全融化,只是东一堆,西一堆,像落难的人蜷缩在马路边。或许刚下雪时,人们是欢喜的,梅花欢喜漫天雪,过了几天,新鲜劲一过,而且融雪比下雪还冷,出行又不方便,无论汽车还是单车,轮胎打滑,甚至讨厌了,那种初见雪的欢喜一扫而光,难怪诗人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可见人类是比较喜新厌旧,反复无常的。老天也难做人,不下雪吧,人们骂,一年到头雪都不下,尸位素餐,枉做老天了!下雪吧,人们更骂,漫天雪花,又冷又滑,若是出车祸或摔了几跤,更是骂死了!

于是许多雪不为人们所待见了,孤孤单单堆在那儿,无人理睬了。也是,过河拆桥人之常情,无须埋怨。就像婚姻,不结婚吧,社会不容许,人们指指点点,那人没毛病吧?结婚吧,也是欢喜三天,之后就有入牢笼的感觉,好像不自由了,若是责任感差的两人直接分道扬镳,各自打道回府。

又闻京城61年雪准时“踩点”来到,人们纷纷观景赏雪,举着自拍神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雪是风景,人也成一道美妙的风景线了。

在小时候的记忆中,雪就是寻常物了,每年都下大雪,颇有“旧时王谢堂前燕 ,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感觉,而且水塘还结厚厚的冰层,常用石头砸冰,或者石片瓦片溜冰,像穿水面一样,看谁溜得远;屋檐下通常都结长长的冰棱柱,用棍子打下来,然后捧在手里,用嘴吸吮,冰凉,似乎有点味道,又似乎没有;若是碰到一个同龄的小女孩,就塞进她后背里,好像得了大奖似的开心,得意忘形,“噗嗤”一笑,若女孩大骂,或者又哭又闹,便一溜小跑逃了;当然,下雪的娱乐活动多了许多,比下雨强远了,片片雪花飞舞,天地如此静谧,不像下雨,先吹集结号集结云块,把分散的“天兵天将”聚拢来,然后电闪雷鸣,再是强对流刮大风,树或门窗呼呼作响,如此酝酿过门一番才开始下雨,颇有大声告知大家的意思,哦,快准备喽,我要下雨了!有时候还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光打雷不下雨。对比一下,雪花确实低调许多,往往是第二天早晨醒来,窗外格外明亮,明亮得使人疑惑,出大太阳了?这是雪花要给人惊喜的效果,不告诉你,但在这夜晚拼了命的下,只求耕耘,不问收获,而且雪落无声,不出一点打扰你睡觉的声音,就营造出了世间最美的雪景,除了雪,还有谁做得到呢?

雪就喜欢这样悄无声息地做事,人们夸奖或贬低,它毫不在乎,就像月亮一样,无论喜欢还是讨厌,我照样巡逻天际,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超然物外,雪是最淡定沉稳的心态了。梅花为什么喜欢雪呢?甚至成良性竞争对手呢?“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做为“对手”,它们其实是互相成全对方,没有雪,没有寒彻骨髓的冷,何来梅花的香呢?同样,若有雪无梅,不是略显单调,甚至尴尬么?如何踏雪寻梅呢?怎会有“疏影横斜水清浅 ,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样的千古绝唱来呢?说到心胸与雅量,坚持与孤傲,人类是不及雪与梅的,所以王安石说“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因为喜欢乱写乱画,但到底写得怎么样,自己内心其实很惶恐的,深知文字功底只有这么好,也没有好好的拜过师,进行过写作的专业培训,纯粹是瞎子摸象,或者是摸着石头过河,更形象的说法是走到哪里黑,就在哪里歇。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辛苦生下的孩子,自然是敝帚自珍,以为是世界上写文章写得最好的了!但其实不是,是世界上最跛脚的瘸子,蹩脚码字匠而已。不过,无论如何都要像大雪中的梅花那样,初心不改,坚持到底,即便孤独,又有何妨呢?

时间过得好快呀!去年下雪的心情与情景记忆犹新,好像发生在昨天,甚至就在眼前!又到一年下雪时,除了惆怅之外,除了惋惜之外,还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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