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厨柜，婆婆的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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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记事记，老妈就是我的骄傲：咱们这些七十年代出生的乡下人，有个能识字的妈就很了不起了，可老妈不仅能识字，还能教人识字：高中的教师！老妈虽是“高级知识分子”，但没有半点知识分子的那份清高与洁癖，随意、洒脱、不拘小节——我家到处都是衣柜，凳子上、沙发上、床上，想穿衣裳，随便翻，任意挑，除了有点绉巴巴，方便得很！家里来了客人，得自己动手拢一拢，才能腾出一点地儿在沙发上坐下来。老妈除了学问好，还烧得一手好菜：最普通的青菜，她都能烧出肉味儿来！我家的厨房永远是最没章法的，餐桌永远是最丰盛、最美味的！老妈还特别热情、好客，她总有办法让我家高朋满座，包括邻居，爸爸的同事以及她学校的年青老师和学生，她一趟一趟从厨房往餐桌上送菜，得意洋洋的受用着大家对她厨艺的夸奖。

婚后，我与公婆住到了一起。婆婆烧的菜，那叫一个难吃！中午吃剩下的清炖排骨莲藕汤，到了晚上，她老人家端上来满满一大碗新鲜的、血乎乎的鱼内脏，“哗”一下就倒了下去！顿时满屋子都是腥味。公公吃得吧唧吧唧，连呼好吃。我捂着鼻子借口说胃不舒服溜回娘家吃妈烧的香喷喷的红烧肉。但婆婆的衣柜永远都是整整齐齐，屋子永远都是清清爽爽，让我感受到完全不同的一种生活方式。晚上我脱下来随手一扔的衣服，第二天一准在衣柜里规规矩矩挂着；白天顺手一丢的包包，一会后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衣帽架上。婆婆性格好，从不数落人，还问我妈，是不是嫌她衣裳洗得不干净，因为我自己的衣裳总在洗完澡后自己就洗了。让我哭笑不得：从十岁起，别说自己，爹妈的衣裳都该我洗了，哪享过让别人洗衣的福！

如今婆婆妈妈都已年近七旬，知道自己正在迅速老去，却忘了我也人到中年。老妈总在晚上兴致勃勃的问我：明天想吃什么？妈给你做！婆婆在我上班时关切的走过来：外套换下来，穿几天了！今天帮你把床单全洗了啊。

每晚睡觉前，两个精精神神、利利索索的老太太总要悉悉嗦嗦的忙上一阵子：老妈在整理她心爱的厨柜，婆婆在整理她心爱的衣柜，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望着两个头发花白的身影，浓得化不开的幸福绕着我，一夜无梦！

2012.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