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与DICE相识7年的你们,以及可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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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撤展那一刻,正好过去了半个月)


DICE CON 2019 过去了两周,按照往年的情形,我们应该活跃地总结着数据、转发着报道、回应着意见,但是今年没有。一方面实在太累太累了,另一方面,众所周知,那一场言论的漩涡,我个人不想被卷入其中。


如你所见,这篇文章的署名,正是我老赵本人,本来我想用个人的方式发表一些回应,但是后来想,几乎所有人都知道DICE也好还是DICE CON也好,基本上都是我一直坚守、一直推动的,所以我此刻代表这个品牌去直面这些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异议。


在叙述长篇大论之前,我习惯先搁置几个前提在这里,基于这样的基调,我们往下读:


· 我和此刻在看文章的你一样,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网上的一个符号或者所谓的“叱咤风云的行业大佬”,我会穿着拖鞋去买菜,也可能上完厕所后忘冲马桶;


· 我在DICE CON结束之后,因为长期压力的积压(从去年到今年),爆发了一些粗暴的言论(具体的病理我就不和大家细说了)。我在此正式向因此被波及的一些无辜的、关注我们的朋友郑重道歉,如第一条所说,你当我是一个人的话,你身边或许也有这样偶尔会崩溃发牢骚的朋友吧?


· 我之所以想在这个时机下写这篇回应,是因为昨晚刚看过男篮最后一场比赛,目前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我认同互联网可以畅所欲言,但一直以来,我对网络暴力深恶痛绝,所以我在这里再次强调,我在展会后被截屏的所有言论,来自于我长期以来对桌游圈那些喷子的不满,这些扮演者“警察”的喷子,躲在屏幕后煽动舆论,貌似伸张正义,但实际上打消了很多厂商、设计师从业的积极性,破坏了桌游圈的交流氛围,他们希望圈子越小越好,这样自己的优越感可以越来越强——这并非是我的臆想,而是在我看到一些“内部”聊天记录后的恍然大悟。对于这样始终站在我们桌游文化推广者对立面的喷子,此时此刻,在我向围观群众道歉之后,我仍然要指着你们的鼻子跟你们说:我永远不会屈服于你们的网络暴力。


· 最后一个前置基调:我不说什么“一面之词”,我喜欢把所有你知道的事情或者如果你想考据都有石锤的例证重新摆放出来,梳理另一种逻辑,也许可以有助于各位产生新的认识,当然,人们总会选择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去相信。


下面,我开始今天的正文


我是一个失败的创业者,我有棱角,过于认真、偏执,是工作狂。从30岁开始,我赌上自己做出版人时的全部积蓄和家人的命运来做DICE这个品牌,却没让自己和兄弟赚上什么钱——这或许和大多数桌游从业者差不多吧。不过,从杂志到新媒体再到展会,DICE表面看起来风风光光,就会人们关心你赚了多少钱,但没有人会问你花了多少钱、投了多少钱。所以这里就是我们的失败之处,如果我们有非常可观的现金流,如果有一张漂亮的财务报表,你觉得作为握有行业如此多资源又是轻资产的一家企划公司,为何没有融资?为何人员流动还是如此之大?为何还会被质疑交不起展馆的空调费?(虽然在农展馆的结算单上,18000元的空调费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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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们隐去其他费用)


我不喜欢贩卖自己的人设,我在朋友圈从来不分享我的家人的状况,他们的幸福与不幸,我个人的病情与狼狈,我认为与这个社交时代无关,也不需要别人关注。性格所致,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躲起来不被点名。我相信要用产品和结果与外界对话,用事实去赢得尊重。我很少给别人点赞,也偶尔怒怼一些行业的不正之风,让一些找上门的不靠谱的合作者碰壁。在早期的媒体时代,团队就确定了一个模式:我唱白脸,前面挡着一个唱红脸的合伙人,这样我们可以即坚持为品牌良性运转的原则,又不会因此交恶一些人际关系。当然,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大家就会觉得留下了一个不近人情的品牌吧。但是如果反向去想另一个事实:如果老赵本人如此不堪,以DICE这样一个“穷公司”来看,在追逐利益的时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媒体的、品牌的、资源的)帮DICE做到今天?让你们不舒服很抱歉,但是你有想过为什么DICE CON会从无到有成为目前国内最长命的桌游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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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年前,草创之初得到那么多朋友相助)


我记得2012年,创刊刚两期的DICE,参加一个北京的桌游展,当时说给我们一个最佳新锐杂志的奖,让我们上台领奖,我安排了我们的一位编辑上台,因为我希望他们多获得一些成就感。另外,我确实更喜欢在幕后做文案、设计以及策划,如今必须站在台前去主持、接受采访甚至要公关答疑,都是因为司真的没有别人了。做杂志你会看到文章、做活动你会看到产品,但是没有哪些呈现是理所当然的,从杂志的版号、排版、插画、审阅、印刷、发行、款,到展会的现场规划、招商、宣传、实地搭建、与消防安检打交道……这还不包括对整体品牌的财务运营、人员协调、未来规划以及去探索更多的合作机遇,让受众人群的边界不断扩张。在你体验表面的欢愉的时候,在你和那些与你称兄道弟的作者与厂商建立深厚友谊的时候,你们有想过支撑起这个台面的10000件事,是谁去应对解决的吗?


当然, 你的确没必要关心这些事,因为你只是一个消费者,你只需要对自己此次消费感觉到满意就好了。


DICE几乎是最后一个向厂商开始收稿费的自媒体,之前之所以不收,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做DICE CON的盈利可以勉强支撑团队(虽然说这个很没劲:直到去年我才开始给自己开每个月稳定6000元的工资,你可以不信,但毕竟有据可查),另一方面主要是因为“我们真的收厂商的广告费,能帮他们卖出去多少产品呢?”——这件事那次和何老板以及后来几个新入行的自媒体人聊起时,大家都有共识。但是,后来我们发现很多自媒体都开始收费了,作为最早以公司身份运营的桌游自媒体,我们开始向每个厂商每篇文章收500元钱。这500元,不是说我们就值这个价或者认为我们只为你提供500元的服务,而是把这500元给为你写稿子的编辑,因为稳定的桌游内容创作者太难培养了,我们希望这点钱能成为他们创作的回报,依然是小小的成就感建立。


在黑我已经成为政治正确的两年间,我没有站出来去应对某些人的某些言论,任由其塑造另一个我,有些信息被隐藏了,但有些证据一旦我拿出来就会被说成:没有风度的纠缠,没有格局的撕逼。于是“好人”接受鲜花、掌声、风光无限,但像我这样在社交方面“先天不足”的“恶人”大家想着面儿上过得去就可以了。再加上去年DICE CON经历了不可抗力后,不少厂商对我们失去了信任,更是将我和品牌推进谷底。作为众多为桌游行业燃烧的人之一,今年在SHM的时候,我听到有人拒绝来DICE CON的原因是“因为你们名声不好”。


遇到这样的事,你只能说“日久见人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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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老区的孩子来现场玩桌游,在北京才更有意义)


在今年DICE CON启动之前,身边很多人建议我们搬去天津、上海、广州甚至廊坊去做,但是我在想过之后表示:要么今年不做,要么就在北京“刚”下来。


70年建国大庆,整个北京风声鹤唳。8月份之后,很多娱乐场所关门,线下活动审批极难,例如像I DO这样有背景有名头的展会,即便拿到“通行证”,都会被临时通知更换场地。而我们第一届遭遇了反法西斯胜利阅兵的些许干扰以及去年的中非论坛的折磨后,更明白此刻的严峻。但我认为,只有今年在北京做,而且要在更好的场馆做,才能赢回失去的信任。去年,我们已经没有什么输不起的了,在赌桌这一头,要想扳回命运,就要赌一次大的。


于是我们为增强自己的抗风险能力做了很多,寻找中字头的主办单位、与教育结合、选定农展馆,展前做正向舆论的引导以及与有关安全部门的积极配合。没有人能说不会突然收到叫停的危机,就如之前我在接受游戏葡萄的采访时所说,每一天都感觉有一只脚在头上,你始终在它的脚印的阴影下生活、喘息,你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但有可能你已经搭建起来一座城堡后,它一脚落下,一切都荡然无存。我太懂得这种被不可抗力支配的恐惧了,去年开展前,我被一次又一次传唤到派出所,早至清晨、晚至深夜,除了打点关系外,还要经历一次又一次安全的盘问。有一次,我坐在派出所的大厅,看到挂在门口的红色条幅,上面写着我们的领导人倡导支持文化创意产业、鼓励创新的口号,我在想,我们这些人身上的故事,有被别人看到吗?我们得到鼓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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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准备再多,你也无法预计布展日会发生什么)


在今年布展那一天,8月22日,我们莫名其妙地丢了一批展商工作证,这造成了很大的混乱,但关系生死的并不是这件事。当天,突然出现了一个叫做”麦子店安监局”的机构临场检查,说我们没有去他们那面报备。但是我们已经通过了朝阳区安监局的审核,并且在整个筹备的5个月里,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组织机构,也没有任何经手我们展会的领导告诉我们要和他们打招呼。朝阳分局的级别大于负责农展馆所在地的麦子店,于是我们认为只要出示之前已经被批复的材料就可以了,但是他们不认朝阳分局的材料,列出了一张荒诞得根本没有办法在当日准备齐材料的明细,告诉我们不准备齐全,就不许开展。后来我向农展馆的人求证,麦子店安监局从来不查一些农展馆举行的例展、国家政府机关召开的展会,专门查我们这些小公司的展会,只能自认倒霉。最后让我交三万元的罚款,协商过后,终于把罚款控制在了四位数。但为什么罚,没有理由,罚款不能转对公账户,连一个收据都不开,这件事我们折腾到8月22日晚上9点多,导致布展都被耽搁,第二天一切都很仓促。


这样的小故事不胜枚举,比如去年在保利国际会展中心遇到了十八里店乡政府找的麻烦,我们都和主场负责人去抗了下来,这就是在北京举办展会遇到的问题,而我相信,每个在北京做活动的人,都会有一车这样讲不完的故事。但享受展会乐趣的游客不会知道,当然也没必要知道。


当天晚上,我在被朋友圈写到,“愤怒给我动力”。的确,当时那口气,就是靠愤怒支撑,否则根本无法承担这些超出体力、精力极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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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参展商能像A社一样去在意展位表现)


有人说,我做完展会之后膨胀了,才会在朋友圈回喷那些喷子。请问,我们有什么可以值得膨胀的?在DICE CON结束之后,农展馆1号馆、3号馆接档的展会是当代艺术展,我去做交接签字那天,去看到他们布展的现场,那陈设、布展、整体的形象,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展会,是我心中展会应该有的样子,但是我们呢?在DICE CON现场,能做到展会规格的搭建的厂商只有A社、暴雪和颖逸,而我们作为主办方更是一副穷酸相,不仅门面搭建得简陋,甚至连发给每个人游客的手提袋与导览手册的物料都无法做充足的准备。这里唯一算是温暖的事情就是农展馆前前后后,从上到下接触的各位工作人员,并没有因为我们的没钱,而对我们有任何冷眼、怠慢。管空调的工人师傅,早上7点钟就进场馆把压缩机打开,希望可以提前运转,来支撑超出预期的人流,即便最后效果仍不理想。


从纵向对比,我也从来没有因为DICE CON的成功膨胀过,哪怕一点小小的“自嗨”都未曾产生。DICE CON第一年我们毫无经验,第二年就做出来场馆的合理改进并扩大了3倍的规模;第三年我们就相应需求,增设了B2B日,也为自己增加多一天的场馆租金成本;第四年,我们设想了更多为展会增添趣味的环节,但因为管制没有实现;到了第五年,我们做了公益,大力度支持原创,酝酿可以改变桌游出版规则的改革,搭建更多元化的资源沟通渠道……我们一直都想让展会变得更好,这也带来了今年超出预期的人流量。每一份改变都要付出比之前更多资金的成本,都增加了全新的、大量的沟通成本,都不知道对错,都是在赌。最近在看《直岛诞生》,作为主策展人的秋元雄史先生有一句话形容他二十年来的工作让我颇有感触,“感觉像在全速跑一场马拉松,但却不知道赛道是什么样子”。每一个展览,从无到有的过程,都是策展人在现实与愿景之间的徘徊,然后再奋不顾身地跳进大坑。在这个途中,哪怕有一次膨胀或者自满,都不会有你经历的第五届DICE CON或者也许更好的第六届DICE C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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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高估了自身对于大量人流的掌控能力)


自从开始策展,认识了许多做展会的同行。无论是之前有密切合作的BJCC、上海童书展,还是最近认识的I DO漫展、北京模型展、玩具展、核聚变,其运营一个项目的团队都有7、8个人,哪怕是友商游卡举办的BGM都有7个人的核心团队、30余人的活动专职人员。所以说,这让我更清晰地意识到DICE CON的不足以及我个人的”自不量力“(这个词我不仅和很多合作参展商道歉时承认,而且也发在了自己朋友圈里),一个展会不可能由一个人可以做出来,他注定有方方面面的不足,也会造成现场各种工作的混乱。但是,一旦增加了人力成本,DICE CON就将面临更大的资金压力,让本来微薄的收益变得更薄——去年中国各种“桌游展”百花齐放,但是今年看看仍然在做的或者没有妥协反倒越做越好的展览有几个,就能知道这并不是一门好生意了。


桌游之路前行之难,仍然有许多同行在走,那些做核心桌游发行的人、那些原创设计师、大部分DICE CON的参展商,坚持的都不是一门“好生意”。在我们发布今年DICE CON通稿之后,有人说,我们并没有小看自己,你凭什么这么说。但我想每一个接触过投行、接触过社会媒体、接触过更多品牌合作方的从业者都知道,在中国,桌游就是被圈外人小看的。外界的漠然,自己的压力,这些都还好,但我们为之服务的这个圈子却在内耗才是最令人心寒的:出版社受盗版游戏的困扰,渠道商陷入无休止的价格战,连办一个活动,都能在群里看到有人堂而皇之地讨论如何逃票……制定规则的人永远无法防范别有用心的人钻这个空子,就像我们为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去设计积分抽奖的全场活动,好的用意,被个别人的“聪明”证明了你是个傻子,那好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少。


综上所述,种种劣相,有什么事值得“膨胀”?我们还在“自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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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展时,炉石的三张牌背依然历历在目)


最后,有人希望我解释一下“电子烟”的问题。关于电子烟是否有害健康,已经有大量的科学材料证明,当然你也可以去认定这是商家蒙蔽消费者营造的噱头。但不管如何,我都和保安在现场制止了抽电子烟的游客,因为它依然会让烟感报警器反应。那为什么邀请“电子烟”厂商来?首先每一年我们都会去积极跨界一些异业品牌,希望借助这些品牌参加DICE CON的契机,可以在他们的平台上去做推广,让更多外围的人来了解桌游,例如滴滴、统一、红牛、顺丰,以及今年的M&M豆。电子烟是今年资本最关注的行业,也是在营销方面最活跃的品类,每个品牌都在利用自己的社群宣传自己参与的每一次活动,对于我们来说找到这样的需求,去实现更多桌游“出圈”的可能,是主要的目的,至于其他的次要目的,我就不过多赘述——这也是DICE创办7年来,DICE CON经过的这5年来,一直坚持的策略。的确,很多玩家感觉我们并没有经营社群,与核心桌游圈有“距离感”,很难PY交易,但我们在做的是帮厂商、帮你,认识更多玩桌游的人,而这一方向,在今年也通过长期质变的积累引发的量变。


写到这里,我依然重申,所有陈述的事情都是摆在你我眼前的,只不过有时候我不去说,只不过这一次我向大家提议换一个角度思考,而不是被喷子以及别有用心之人左右了你的判断。当然,你也可以继续保留你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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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张志愿者合影过后,宣告又一年结束了)


DICE CON做到第五年,在分赃大会结束的那一刻,我个人心中已经没有往年的喜悦或者豁然解放的感觉。一件事,一年一次,占据了我生命的5年光景,我知道很多人不像我这样生活,接下来看似宽广的前途但实际上需要自己更多体力以及更多人与我协力走下去。比如今年场馆的问题,有的厂商质疑人流分配不平均,有人认为检票时过于混乱,有人觉得空调因人多而感受不到——这是展会更换场馆后必然会遇到的计划外问题,而明年是不是我们就必须应该换去一个更大的、整体的场馆了?


中国男篮失去了直通奥运的资格,我最敬佩的偶像姚明扛起的所有的责任,我此刻想向他学习,今年关于DICE CON所有的不合适的地方、不好的体验,所有的责任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在此向大家致歉。但是,那些在网上谩骂男篮的网民释放情绪时是否考虑过对面是活生生的人,或者想过一旦自己置身其中,成为教练组的一部分的时候,也无法解决中国乃至亚洲篮球与欧美篮球之间的差距?知易行难。姚明是勇敢的人,他的改革才进行了两年,撒播的种子还等待收获,但那些网上的谩骂却没有为中男篮的发展解决任何问题


我听到肯定,也听到否定,即便去年那样的困境都没有将我击倒,但这一次我真的异常疲惫,我知道,这就是我个人的上限,而过去的那份使命感也渐渐迷茫。


7年来,我们撒播的种子,未来是否能实现收获呢?


我将进入一年一次的休整期,团队重整,我也希望我能尽快思索出一个答案。


生命应该有更多的选择吧。也许,我们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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