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

我心中装着一所学校如圣地，甚至甘愿忽略广受诟病的起居条件，甘愿放下亲戚友人心中知名度极高的学校，转身投入无名的深海。失落，我感受到这样一种气息在蔓延，争辩，我最终明白企图瞬间改变人们对“师范”的印象都是徒劳。这些于我而言实在无所谓，直到了今天。

再次见到武大葛老师的那一刻我看见了中文系温文尔雅的光辉，一种文学式的感动涌上心头。他温和却坚定，校史底蕴如数家珍，人文科学实验班的近况娓娓道来，肯定我的成绩，强烈多次要求报考实验班，告诉我为人之道与处世哲学。也许人活一世，真的太需要他人的认可，尤其热爱的事业中前辈的认可，能轻易动摇一个人的决心。我心中还揪着，忘不了遥远的京城，但身在武汉大学，在中文系教授不大的家中，面朝着快要落山的夕阳，在这一种温情里如坐春风。

我感觉自己的泪水已经冲上眼眶，可能是心有不甘，不愿放弃京师这个高三生涯的精神支柱，但我忍回去，真切地加深了对武大的亲近。泪水又一次险些夺眶，我慌忙掩饰，害怕在这样的场合落下泪来，我终于下楼道别，背过身去泪流满面，身边的人经过，但我无力回避什么。车门关上，这一刻我突然痛哭失声，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到这样的地步，可我却毫无办法。泪水流淌，我太久没有这样难过，可我为什么难过，竟然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不知道为什么所有情绪，特别是悲伤、恐惧、凄凉的情绪被无限地放大，我难过，可似乎不值得难过，但泪水根本止不住地流，我抽泣、哽咽、不能自已，比凄凉更加凄凉，比悲伤还要悲伤。似乎深深地被这一种纯粹、真挚、厚重的文学感打动，而我越触动，泪水越疯狂地涌出眼眶，再难控制。

一路上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想什么，只是一直泪如雨下，在这一刻我真的迷茫，北京与武汉的抉择被拉扯到了最关键的路口。在无法抉择的二者必须放弃一个时，我甚至宁愿放弃自己。

2018.6.25.填志愿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