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北的星巴克我叫做丁小姐

我在台北的时候住在西门町旁边,隔着两条马路就有一家星巴克。大杯的拿铁135新台币。我买拿铁时,突然想到一篇很小时候看过的文章,叫做在紫藤庐和星巴克之间 ,直到回来之后我查了一下,才发现是龙应台写的。

我对当中这样一段话一直印象很深刻。

我喜欢在Starbucks买咖啡。不见得因为它的咖啡特别好,而是因为,你还没进去就熟悉它的一切了。你也许在耶路撒冷,也许在伦敦,在北京,或者香港,突然下起冷雨来,远远看见下一个街角闪着熟悉的灯,你就知道在那里可以点一大杯拿铁咖啡加一个bagel面包,虽然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
“全球化”,就是使你“客舍似家家似寄”。
我更喜欢在台北的古迹紫藤庐喝茶,会朋友。茶香缭绕里,有人安静地回忆在这里聚集过的一代又一代风流人物以及风流人物所创造出来的历史,有人慷慨激昂地策划下一个社会改造运动;紫藤花闲闲地开着,它不急,它太清楚这个城市的身世。

我去过台北之后,觉得这个「突然下起冷雨来」的场景,非常的台北。这段话描述的心态,也非常的台北。在台湾玩的几个城市里面,我算是最喜爱台北,尽管时光流逝,当我现在去回忆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一些交错的片段,那些日子都化作一段氤氲的水气,时隐时现偶尔萦绕。

其实我在台北的日子里,并没有怎么下雨,唯一觉得湿透的是去九份的那天,雨越下越大,终于变成绵绵之势,我们钻进一辆回台北的黑车,车里全是日本人,车主说了一会儿金瓜石和日本的历史,然后渐渐的雨声敲打车窗,乘客都陷入了湿气重重的睡眠。车颠破着穿过黑色的公路……终于回到了灯光闪烁的市内。

即使没有那天的雨,台北在我记忆里也是一个水气很重的城市,并不是指气候,而是说氛围。台北像一个做旧的城市,你翻开它,它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建筑,每一个人,都无意识地带着一些过去的色彩,无论是浮躁的西门町,还是喧哗的饶河夜市,又或者是冷峻的101,都宛如带着不同的面具,当你揭开面具,都能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念旧。

大概世界上的每个城市都要面临这样的事情,外来文化气势汹汹,本土文化犹在力争,社会发展的洪流太快,文化被挟裹在时间的车轮里挣扎磨合。有的城市被现代化吞噬了,有的城市还沉浸在古老的节奏重,有的城市双方犄角之势——高楼大厦之后隐藏着破旧的菜市场。两方角斗,总有胜负。

然而台北不一样,它似乎全盘吞进了外来的文化,并不挣扎也未曾抵抗。但特别的是,这些外来的文化似乎也完全没有融入本土,宛如水油之分,在喧闹的,现代化的表面之下,台北自己的味道依然在那里。在西门町疲惫的清晨,从西门红楼斑驳的墙壁一角悄然延伸出来。

我猜这大概也是台湾人不自觉的想要的,就像龙应台说的那样,「台北市有58家Starbucks,台北市只有一个紫藤庐。全世界有6600家Starbucks,全世界只有一个紫藤庐。」紫藤庐就是台湾的身世,它从来不曾被忘记,也不曾被改版。这里的话我并没有什么褒贬立场,我觉得文化去融合去改变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过台北似乎有一点固执,它的文化并不像它看起来那么容易搀入杂质,或者说它用那种娱乐性的表象,当作一道防线,在瞬息万变的面具后面,是20年前,30年前的台北。

我很喜欢台北日夜的温差,夜晚的台北是浮躁不安的,街头的表演,打扮可爱的青少年,味道浓重的夜市,呼啸的机车。但这一切到了早上仿佛都消失了,街道呈现出苍白,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我喜欢这样的台北,有星巴克也有紫藤庐的台北,用改变掩饰不变的台北。

我站在西门町的星巴克里,要一杯拿铁。店员问我姓什么,我想了想,告诉他我姓丁。我想这样大概他可以省力点,少写几划。而我,我也仿佛是另一个人。我喝下台北starbucks的咖啡,像是饮下台北心中连绵的雨水。


顺便推荐一下台北的行程:台北路线

另外给去台北找文化的人:紫藤庐和西门町

你可能感兴趣的:(在台北的星巴克我叫做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