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把葡萄干和大便搅在一起,你得到的仍然是大便。会计学没有办法阻止那些道德败坏的管理人员,从事连锁信式的骗局。
有时会想,企业上市很像钱钟书先生比喻的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自国内经济出现结构性调整,进入新常态后,原有人口、出口、房产等红利日渐减少,反之企业经营所涉及的融资、税务、土地、人力成本居高不下,中小企业主举步维艰,多想插上资本的翅膀(IPO),摆脱融资、人资成本高企的困境。另一方面,上市企业老板,也自有其难处,本来还有所盈余的滋润小日子一去不返,在逐利的资本市场重压之下,年复一年重复着奇迹般的高增长,谁受得了?
有时是为了更漂亮的数字,更美好的战略前景;有时是因为承受不来由盈转亏的压力与负担;还有时可能是泡沫已成定局只能继续鼓吹;也或许是没被抓住的侥幸心理。总之,上市企业管理人员在财务上动邪念的例子屡见不鲜,管理者的想法通过财务人员的生花妙笔在报表中得以完美呈现。
下面,我就揭露一下这些邪派高手的武功秘籍(财务陷阱)并列出破解之道,帮助读者修炼成火眼金睛识破它。
邪派武功秘籍第一式:应收账款做的高
一般来说,不良的上市企业会先做高收入,再依据收入上调利润。上市企业往往会在境外开一家纸上公司,来做假交易(塞货),这时损益表体现出销售收入上升,净利润也随之上升,但利润难以通过现金形式入账,因为这是没有现金的假交易,所以只能以应收账款计入,具体表现为应收账款的占比及天数。要识破这个骗局,可从三个关键点入手,先看应收账款占总资产比率有没有突然偏高或是越来越大,再看现金占总资产比率是否越来越少(因为假交易收不到现金),最后看看应收账款天数是否明显越来越多,此三点占其一,我们就要高度警惕了。
邪派武功秘籍第二式:增加当期利润的法宝
为了发现不良上市企业报表当期利润中潜在的陷阱,我们要关注以下四点:
是否调整记账规则,使用延期折旧费用或分期摊销费用的处理方式;
使用特殊扣除的办法,这不会在每股利润中得到反映,以当下流行的PPP模式、BT模式等做大型项目时,可能采取这种办法;
是否利用大量可转债券或权证来发挥稀释的作用;
由于以往的亏损导致的正常所得税扣除下降,据说近期被证监会查处的某家上市公司的漂亮财报中可能用了此方法。
识别此四类陷阱的办法,就是在研究上市企业财务情况时,既要重视当期利润,也要善于发现每股利润中存在的陷阱,同时还要关心企业的长期利润情况。
这最后一点至关重要,当我们看到企业五年以上的平均利润时,它比单独研究一年的利润更能反映企业的盈利能力。这种平均法的一个重要优势,就在于它几乎可以解决所有特殊费用和利益的问题,从而让我们绕开绚丽夺目的陷阱。
邪派武功秘籍第三式:出手攻击资产负债表
资产负债表有与生俱来的弱点,它是存量的概念,反映的是当天的财务情况,这点常被不良上市企业加以利用。如一家公司将闲置资产卖给朋友,由于总资产周转率=销售收入/总资产,如果销售收入不变,总资产减少,则周转率瞬间提升,公司业绩目标就这样完成了。到了第二年,朋友公司将该闲置资产转回上市企业,体现在下一年度的资产负债表中。部分上市企业高管常用此方法完成业绩,套现离开。
邪派武功秘籍第四式:依据虚增业绩发行股票
这是近几年最常见的邪派秘法之一(常用于借壳上市企业的IPO超发或增资扩股),空手套白狼,一招制敌,虽然招式拙劣,但许多金融机构和股民大多没有反抗的机会。有时,上市企业会与地方政府配合签订大型项目战略合作框架协议,以此为基础对未来业务收入做出预测,并根据预测进行资产重估,以新增的估值为依据用更高的价格、更多的发行股份。
但万变不离其宗,该招式失败原因有二:首先,框架协议不是合同(或战略合作协议等无论名字多么花哨),缺乏强制的执行力。举例说明,上市企业与某地级市签署整体智慧城市建设运营项目合作协议,但在具体执行过程中,各个不同的县或不同垂直行业的智慧项目(如智慧旅游、智慧医疗、雪亮工程等),一定会分别招标实施,成功中标才开始签署真正的建设运营合同;其次,预测收入不是确认收入,两者可以一致也可以有天壤之别。大型项目周期较长,确认收入比较复杂,一般通过进度完工确认表实施。
识破此类陷阱不难,要关注以下三点:一,运用此办法的上市公司,大多会以大型项目为载体,以项目模式为手段,如某市智慧城市整体项目,因为此类项目金额较大、周期较长、模式特殊(BT、BOT及其变种或PPP),复杂度大,所以更易于施展手脚;二,上市公司收入虽然不错,但经营性现金往往会有较大亏损,应收账款则更是居高不下;三,把目光放在一个较长周期,观察某一项目的真实收入确认情况,往往会看出纰漏。
邪派武功反噬的信号
常看武侠小说的朋友都知道,邪派武功易于速成(如九阴白骨爪、吸星大法等),但缺少内功支撑(内功需要打扎实基础,用时间磨炼),所以弊端也很明显——反噬主人。
有时上市企业报表中表现出不同寻常、耐人寻味的数字,这时我们就要提高警惕了。通常这些信号包括:
大幅变化的指标,如资产高度抵押,这可能意味着上市企业现金流出了问题;
超高的增长率,这要研究是否背离了行业普遍的增长规律,其背后往往是资本市场或融资方给予了太大压力而做出来的虚假数字,或是频繁并购带来的虚高增长;
急于确认收入。时下一些大型建设项目多采用PPP、BOT等模式,这些项目周期很长(往往十年以上)、风险较大。此时,上市企业急于确认收入,甚至放弃有利可图的长期运营,就要仔细判断其背后的缘由了;
过于频繁的并购,不断发生的“一次性成本”。频繁并购在短期内可以体现出利润增长,但实际上往往没有形成实质性增长,只是表内数字的变化,长期无明确战略意图的频繁并购,会在企业内部形成泡沫效应。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上市企业的财务陷阱在实施过程中是有迹可寻的。经常使用这些技巧的上市企业,最终会既伤害了投资者,也伤害了自己。
有时我很想振臂高呼一声,财务人员们赶快停止实施这些愚蠢的技巧吧。但正象一句美国谚语所说:谁给我面包,我就为谁歌唱。究其根本,财务报表毕竟只是工具,财务人员也只是歌手,使用它的企业管理者才是主人。
所以,在呼吁不良管理者停止伤害的同时,我们更需要武装好自己的头脑,装上“一双慧眼”,才能“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摘自歌词:雾里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