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个年代的初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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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退学前三年我都经常做着同一个噩梦。在梦里梦见自己站在学校的围城里拼命的奔跑,试图努力的逃出学校的围城,可是不管怎么用力奔跑,都跑不出来。

回忆初中时的生活,不禁让我想到了夏衍《包身工》里的生活场景,肮脏拥挤的居住环境,粗劣不足的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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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宿舍大概只有十多平米吧,却要住着二三十个人。床是由粗糙的木板拼成一排,上下两层,一层住十几个人,人叠人,有的人挤的实在受不了,就半夜爬到箱子上睡,那凹凸不平的箱子自然也好睡不到哪里去。

我们每个人床头都会放着一个木质的箱子用来装些日用品。所谓的日用品其实也就是放个吃饭的碗,还有从家里带来的一星期食用的菜。

宿舍里夏天没有风扇,冬天没有热水,在这拥挤的房间里,夏天弥漫着汗水味,冬天散发出脚臭味

有一个冬天夜里,英语老师走到我们宿舍门口,闻到那熏天的臭味差点作呕。

学校没有洗澡的地方,要想洗澡的话,那只能熬到周末回家才能洗。也没有自来水,进校门口有口井,每天要用的水都是从那里打来。

床底下放满了小水桶,里面装满了一天要用的水,早上刷牙洗脸的水,吃饭洗碗的水,口渴要喝的水。

所以宿舍地面上经常湿漉漉的,宿舍每天人来人往,进进出出,脚底踩过地面留下的灰尘,时间久了就慢慢的形成了一层厚厚的泥巴。像下过雨的泥泞之路。地面上,墙上时常还能发现蜗牛,虫子在爬行。或许你们会问,宿舍难道都不打扫吗?其实每天都有值日生来打扫。只是地面太潮湿了,宿舍人又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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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宿舍好像基本上是没有电的,而早晨五点多就要起床,通常天也未亮,所以没有电非常不方便。就在这黑漆漆的一片里完成梳妆打扮,所谓的梳妆打扮也就是穿个衣服,洗个脸,刷个牙。最痛苦的就是挤牙膏了,有好几次刷牙时,发现牙刷上没有牙膏,也不知是没挤出来还是蹭到某个地方了。睡在靠窗户边的还好,可以借助透过窗户里的一点点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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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一天下午下课后,拿着饭盘去厨房打晚饭。我们打饭并不是从厨房的门口进入,而是墙上有两个并排着的很小的窗口供学生打饭用,一边是男生专用,一边是女生专用。但是由于那时候刚开学不久,学校很多制度还没到位。也没有人监排队。所以大家都是一拥而上的往打饭窗口挤。

盛个饭搞得跟打架似的,在这种盛饭也要拼力气,拼强壮,拼泼辣的时代,偏偏我身材弱小,性格文静,即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不一定有用。好不容易挤到打饭窗口时,又被前一个打好饭的一转身,一使劲,又被挤了出来。就这样反反复复从人群外到人群里,从人群里到人群外。最后终于没被挤出来,可是厨房的人却告知,今天的饭不够,饭被打完了。当时真是欲哭无泪啊。再看看自己的形象,满头大汗,头发也乱糟糟,还粘着几粒饭。

那时正在长身体的我就这样饿了一晚上。但这并不是悲剧的结局,到第二天早上又发生同样的情况,又没打到饭,厨房饭又不够。

真想对着厨房吼一句,你丫的就不能多煮点饭吗?

那个时候常常吃不饱饭,通常一斤饭票顶多给你打三四两。而且吃的饭还经常要么烧焦要么没熟。

有一次周末回家,经过村里的某一户家门口,这家的妈妈正在和邻居说,我家儿子每次从学校回来,就像刚从牢里放出来一样,翻箱倒柜的在橱柜里找东西吃。

记得我读初三时,我的同桌说,她的梦想就是以后出去打工了赚了钱,就去买很多很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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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周日回学校早,大概下午两点多,我就开始端着吃饭的盘子在盛饭的窗口等候五六点钟的晚饭。路过的班主任看见了,并带着讽刺的口气说到,“你们还能再早一点打晚饭吗?”

你们老师不用在拥挤的人群里盛饭,你们不会盛不到饭,当然不理解我们吃不到饭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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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升初三了,期间偶尔会收到初二时就退学去到外面打工同学的来信。信上说,他们的工资有七八百一个月,那时候的七八百对我来说,真的好多啊。

最终在初三还差半年毕业时,我毅然决绝的退了学。

在懵懂少年时,我以为外面的世界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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