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首歌会想到你,闻到一种香气会想到你,转过一条街角会想到你,读完一个故事会想到你,我以为这些都是触景生情,其实只不过是在每个想起你的时候,它们都碰巧出现过。
有人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但我还是觉得上面的话更让人感觉温暖。但无论怎样,现在的我也绝对不是姑娘站在阁楼上,等待归来的那个情郎。
雨过天晴,微风轻拂的傍晚,我下班了。
出了店门口,感受到这惬意,心里莫名欢喜,可下一秒我愣在了原地。我又看到她了。
她穿着粉色的毛衣,白色的短裙,蹲在店门口的旁边,抚摸着摩卡,摩卡是老板养的一只胆小的大狗,它长得威武雄壮,可却一脸的腼腆,胆子小的惊人,可偏偏又有着一副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着什么的脸,着实可笑。
我停在原地,心里开始了斗争:要不要打个招呼呢,这可是个好机会。不行,万一被讨厌了呢。我只是个店员,在工作时间,我们是顾客关系。可我现在一身便装,她还会记得我么,说一句话都是多余的吧,跟一位才见两面的客人搭讪,总觉得很奇怪。
我刚要离开,老板走了过来。
“喂,潘君,打完工了?辛苦了!哦,对了,正好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老板指着女孩说:
“这位是我朋友的女儿,因为一些原因,要在田無住上一段日子。”
女孩站起身来微笑着看着我。
“这位是潘君,从中国来的留学生,在我的店里打工,很了不起哦!”
“你好,我叫清水初见,请多多关照!”
女孩依然微笑着,大方的伸出了右手。
我如同做梦一般,愣了半天,也伸出了手,轻轻的握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
“你好,我是潘,请...多多关照!”
那手雪白柔软而温暖,那一刻我就觉得这种感觉我再也忘不了了。
“你们俩要好好相处啊。潘君,休息日有空的话就多带小清水到处逛逛,咱们店里就你最闲,也最合适,我这个臭老头还是溜狗去吧。”
说完牵着摩卡走了。不远处又飘来一句:
“年轻真好啊!”
我彻底无语,但仔细一想老板说的对!原因也很简单,店里的人除了大叔就是大妈,年轻的都是高材生,什么早稻田大学啊,立教大学啊什么的,除了打工就是学习。相比之下,我可能真的是最闲的了。
她看着老板离开的身影笑着说:
“久保爷爷真的是很有意思呢。”
她又仔细的盯着我的手问:
“你的手没事了吧?”
“嗯...”
我附和了一句。
她竟然记得我,可我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体僵硬,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一会儿,我说:
“对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没等她反应我就跑进了店里。
“这个给你。”
我把一个装着几个硬币的小口袋递给她。
“这是你上次来买的便当的钱,你走的时候我忘记给你了,现在把钱退给你。”
她却好奇地说:
“是吗?我都忘记了,你还记得呢。不要给我啦,去买两杯咖啡吧,我请你喝!”
看着她那无邪的笑容,我还想说些什么,却早已无法组织自己的语言,只好作罢。
我们各自拿着咖啡安静的喝了起来,又是她先开口。
“你是中国哪里的人?”
“大连的,在中国的北方,其实很近的,坐飞机也就三个小时左右。”
“哦,我好像听过那里,有点印象,可又想不起来了。”
“是吗?”
我附和着。
“你是一个安静的人呢,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呢?”
我心想不是不想说,是太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喜欢看书,喜欢日本文学。也正因为如此,来到日本留学了。”
即使在她面前,我也没有说我喜欢写文章,因为那句:你想当作家?水平完全不够嘛!就像是一句恶毒的诅咒,让我在无数的噩梦里惊醒。我没有像其他男生那样在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炫耀着自己的强项。
“那你不喜欢写作吗?”
她颇有兴趣的问。
“不喜欢!因为我根本不会。”
我脸微红,认真的对她说谎。
“哦,这样啊,我以为读的多了总会想写点什么。不好意思。”
她有些尴尬的说道。
“你很喜欢喝咖啡吗?”
我终于想出了一个问题。
“嗯,最喜欢了。你呢?”
她露出些许期待的表情看着我。
“我喜欢喝茶。”
我清楚的看到她那可爱的脸庞飘过一丝失落。但我也只是实话实说,我觉得如果一定要喝的话,只有清茶才能写出好的文章,书法、围棋等领域亦是如此,清心明目。或许喝茶真的可以悟道。
喝咖啡的话,总会觉得会让心染上一种别的颜色。
“你在哪里上学?”
我试着反问。
“我在东京大学读书。文学部。”
她长长的睫毛闪烁着,却没有一丝骄傲。相反透着一丝忧郁。
“我最喜欢写作了。可上个月在学校里的一次写作大赛里输掉了,有一个可恶的家伙,很厉害呢。再加上身体原因所以选择休学了,父母工作都很忙,没空照顾我,又想让我换换环境,所以我就来到了这里,现在住在这边的叔叔家里。”
我什么都没问,她却像多喝了几杯红酒,面带不甘的吐露着心声。
我想安慰她几句,总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除了外表意外的一些相似的东西。
我又想起了从东京大学寄来的那封挑战书,会不会是他呢。
“文章没有胜负的。”
看着忧伤的她,我不再考虑,脱口而出。
她又微笑了起来。
“也是呢,谢谢你,面包。以后就这么叫你了,汉字太难了。”
面包?果然......我的名字在日本真的是致命的硬伤。
“告诉我你的line,我们互相加一下。”
她掏出了手机。
在日本line相当于国内的微信。
“我们算是好朋友了吗?有空的时候可以一起出去走走吗?”
她认真的看着我问到。
“当...当然。”
“我可不是因为无聊才找你做朋友的!”
她的话像一名刚带上红领巾的小女孩,宣誓一样的庄重。
“好,我知道。加好了,欢迎随时打扰。”
她在line上给我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我给她的回复栏里输入了:遇见你,如果是一篇最美的文章,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停留半秒,我又一个一个字的删除了,换成一个微笑的表情,回复了过去。
停滞不前的我,失去自信的我,迷茫中的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就像不知道会与她相遇一样。就像不知道为什么会与她相遇一样,就像不知道她会改变我的人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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