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念叨了很久的远方,去了吗?

理想,命运;

吉他与狗。

这本身就是一个故事,无关于青春,无关于爱情,只关于理想的故事。

1

老朱拎起了他那把08年产的雅马哈吉他砸向了马路牙子,托托吓得从地上起身站起,好奇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什么是拥有,什么是失去,如果不曾真的拥有,又谈何失去。”

老朱坐下来灌了一大口啤酒,我看着满地的碎片,想拼凑起这满目的疮痍。

我把两条完好的弦,揣在兜里。

老朱说,我们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

是啊,我们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

2015年,我跟老朱从大学毕业,奶声奶气的跑到了南方一个三线的江滨城市,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百无聊赖的闲散生活。那段时间,下班都会去网吧撸两局,不多不少的两局,然后回到家徒四壁,不到20平米的小屋里,一遍遍重温着赵家班的经典之作。宋小宝和文松是我俩闲暇之余模仿最多的两个杂种。

曾一起也谋划过当网红的路,就像勾画了很久的“九零猴”工作室也无疾而终,随着现实的不断打磨,消失殆尽。

那时候,老朱一月4000元,我一月1800元。

老朱说,他想美琪。

所以他花1500大洋从宠物店抱来了一只阿拉斯加,跟我们一起挤在小屋里。除了我们的脚臭味,还有狗屎味。

我们叫它托托,尼古拉斯·托托。

2

我俩合吃五块钱一份的老干妈炒饭,托托自己吃六十元的狗粮。

我说,我们过着狗日子。

老朱说,托托过着人日子。

有托托的日子里,我们成了两个终极铲屎大神。每天都会带托托去江边溜很远的路,然后各种勾画着和托托有关的未来,还有吉他,还有远方,相哂一笑,不觉泪流满面。

托托就是在这个春天,长成了一只拉不住的大狗。

老朱养的第一只阿拉斯加叫辛巴,那时候老朱还乳臭未干,金光灿灿的莫西干发型,喝酒、打牌、烫头、演出、LOL。

老朱演的一手好戏,经常被电视台请去串场和配角,经常流连于各路美女与酒场之中。

辛巴整天和我们一群演小品的混在一起,被调教、被嬉闹、被很多人拉去装逼和撩妹。

很多人都知道辛巴,全校都知道辛巴。

辛巴没有长大,细小,一种狗的绝症,老朱不顾一切为辛巴治病,陪它打针,我们轮流着去宠物医院照顾,治疗第八天的时候,辛巴在老朱的怀里,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时候虽然我只爱女人不爱狗,但是辛巴的死,也让我耿耿于怀了好久。

怎么说呢,有些人有些事总会在你不经意间就占据了你的内心,你毫无觉察、无所事事、不以为然,可是往往在失去的那一瞬间,就像是一根针扎进了你的心里,扎进去痛,拔出来更痛。

后来又有了一只阿拉斯加叫美琪,她如愿的在大四的那个夏天长成了一只大狗。

3

我坐在操场翻着广告学那本烂教材,老朱不知道又流连于那个女孩又或在哪里推杯换盏,美琪卧在我脚边。

我曾问过老朱,美琪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老朱说,女人。

所以在很多不知名的日子里,老朱和不同的女人生活在一起,美琪和我在一起。

女朋友问,狗和她谁重要。

我说,我重要。啪的一巴掌。

我说,你重要。美琪是老朱的,你是我的。

后来老朱把学妹的肚子搞大了,借了好多钱,做了最好的人流。

我亲眼看见老朱趴在学妹的肚子上哭的泣不成声。

“孩子,并不是爸爸妈妈不想要你,只是爸爸妈妈现在还没有能力养你,你一定不要怪我们…”

有时候,大家以讹传讹、信以为真的渣男,在那些最不该逃避的责任面前,选择勇于担当,不仅仅是责任,还有青春和遗憾。

以至于很多年之后,老朱喝多了酒大哭着告诉我,那是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一件事儿。

后来的日子,老朱和美琪。

美琪最重要。

你念叨了很久的远方,去了吗?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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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张晓璐快去西藏支教了,六根躲在宿舍写书。

我左手牵着女朋友,右手牵着美琪。

在我还没搞懂这是什么日子的时候,女朋友还是女朋友,狗还是狗。

老朱说,他要去北京做演员。我塞给他不多的500元。

美琪蹭着他的脚。

他背着那把破吉他。

老朱在北京花了3000银子试了一部戏,战场的死兵没演成,在天桥上,整夜整夜的喝啤酒。

我去北京找他,坐在北京的天桥上。

北京的冬天寒风似刀,刺骨傲寒。

我扔十块钱给弹吉他的小伙。

后来老朱拿着他那把破吉他,在天桥上,他弹唱,我喝酒。

老朱弹来弹去,只一首曲子,《故乡》。

唱着唱着,我们哭了。

围了好多人,然后有好多人也哭了。

我问老朱,故乡在哪里?

老朱说,远方。

那是我听到老朱弹唱的唯一的一首歌。

5

那几年,国家开完奥运会,还要开世博会。

我溜完人,还要遛狗。

溜着溜着,我只剩下溜狗。

在学校的小树林,我看见女朋友和别人接吻。

别人摸了她的胸,也摸了她的屁股。

老朱离开北京去了西藏。他从从格尔木徒步走到了拉萨。

美琪走了。

头也不回的自己去了远方,也许她想去找老朱,也许她有了新的主人。

我们翻遍了有关于青春岁月的校园,再也没有找到过美琪。

张晓璐去西藏的前一天晚上,和我睡在旅馆里。

她一丝不挂的站在我面前,我没有碰她。

“我们这算上过床吗?”

她躺在我旁边,紧紧的抱着我一只胳膊。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到了远方、吉普车、阿拉斯加。

还有老朱。

你念叨了很久的远方,去了吗?_第2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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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老朱从西藏回来,和我一起跑到了南方的一个三线的江滨城市工作。

我们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百无聊赖的闲散生活。下班都会去网吧撸两局,不多不少的两局,然后回到家徒四壁,不到20平米的小屋里,一遍遍重温着赵家班的经典之作。模仿宋小宝和文松,还有赵四和刘能。

直到有一天他厌倦了眼前的苟且扬长而去,吉他摔碎在马路牙子上,那些碎片,就好像我们支离破碎的青春,我们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

可好像我从来也没有告诉过老朱,不管是演员也好、吉他也好、乐队也好、九零猴也好,诗和远方也好,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我只是相信,终有一天,我们都会笑着实现。

真真切切的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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