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抽烟的时候，都在聊什么？
玲子在清洁房的窗户面前“啪”一声打着打火机，点着香烟之后深吸一口气，两手迅速拉住衣领在胸前裹了裹。这栋大楼没有吸烟室，清洁房窗台上有男同事放置的塑料瓶子，里面塞满横七竖八的烟蒂和黑乎乎的粉末。她眉头紧缩，脑子里的声音混乱嘈杂，理不出头绪。
她左手藏在肋下，抽出右手，在食指、中指第一、第二个指节之间夹起香烟。口里的烟吸进肺里，双唇微启吐出烟雾，盯住纱窗外烟雾飘去的远方，感觉杂音在一点点远去。
香烟摆在瓶子口，食指轻敲两下，烟灰掉进棕黑色的水里。烟灰熄灭在水中短暂又轻巧的声音，让她觉得安心，尤其是抽完最后一口烟头灭在水里的那一声——整个世界清静了。
“小玲子原来你在这儿呢。”有人推门进来，是编辑部的大猫和技术部的娟姐。
“唉，我前男友又去三亚出差了，这‘和好炮’是遥遥无期了，我还是逛逛成人用品网站吧。”大猫接过玲子的火机点上一根Kent，一张生无可恋脸。
女人们在一起抽烟，习惯各抽各的，不像男人那样递烟、发烟有很多讲究。谁没了要一根，给烟的人不用非把烟拉出几根来，递打火机的人也不用一只手点火一只手给人挡风。
娟姐听完抿嘴笑了两声，转头对玲子说：“我昨天给你发那个网上超市秒杀，你抢到没有？”
“没呢……”玲子刚开口，销售部的燕子冲了进来：“哎呀，发布会那个文案真是愁死我了。”她抢过大猫手里的火点着一根中南海，吐了口烟接着说：“今天就是deadline，大猫你帮我看看呗，人家的母语不是普通话啊！”
“走开，你个抽过520的娘炮……”大猫和燕子闹起来，秒杀的话题没再继续。
女士烟的焦油量一般都要低一些。大猫写稿离不了烟，嫌焦油量太低的抽着没劲，就爱抽点Kent和万宝路的凉烟。燕子抽烟刚开始只是工作需要，跟客户聊天的时候都备一盒中南海。娟姐比其他人年长几岁，前两年戒了，偶尔来一根，抽了谁的烟隔天就会给人买一包新的。
这时外边来了一群男的，清洁间被占了，就只能在过道里抽烟。
“对了燕子，你跟隔壁公司老外要电话了吗？”大猫眼睛里放出yin荡的光芒。
“没，听说他喜欢男的，我让他们公司那个小gay去要了，我们说好了，如果老外是直的，他再把号码给我，哈哈！”
玲子跟燕子伸手把火拿了回来，点燃第二根爱喜，没抬眼看燕子得意洋洋的脸。
女烟枪们也容易丢火，有时候问了一圈人都没有打火机，就只好找个帅哥点一根，回来别的人烟头对烟头点上，快抽完了又赶紧对烟续火。每次去要火的都是燕子。
“你们说奇不奇怪？男人要是对烟点火就会很尴尬，牵手勾腕、约着上厕所也很奇怪。”娟姐经常把不理解的事情拿来跟她们讨论。
大猫接了茬：“不奇怪啊，你看编辑部的小马看着挺娘的吧？人家都快跟女朋友结婚了。倒是玲子她们设计部那个猛男，我这种鉴gay雷达都差点都被他蒙蔽了。现在取向的事情说不准。”
“取向其实跟抽烟一样。男人抽烟就很平常，女的抽烟就老被问‘你为什么要抽烟’，抽就抽嘛，喜欢就是喜欢，跟性别没有关系。”玲子说。
“就是！现在抽烟的男人越来越少了，女人越来越多了。”燕子说完眯起眼朝玲子笑了笑，玲子继续低头抽烟。
女人不管基于什么样的原因开始抽烟，基本上都会先把市面上所有包装好看的烟都试一遍。这间清洁间里的女人都尝试过黑鬼、寿百年、白娇子、摩尔、阿里山、百乐、七星、船长、好彩……即使现在有了偏好，也会经常买其他女士烟换着抽。而男人，认准了一种价格和口感合适的烟，基本上常年抽的都是那一种——虽然他们对女人，远远没有对香烟那么专情。
“话说回来北京禁烟之后真不方便啊。虽然是好事吧，不过不能边写稿边抽烟了，现在一篇稿子憋得我啊，今晚又要抽烟熬通宵了……”大猫打破清洁间里的尴尬气氛，扔下烟头踩了一脚准备撤。
“还是少抽点，等以后准备要孩子了也得戒。”娟姐领会了大猫的眼色紧随其后，匆匆灭掉的爱喜还有一半没抽完。
燕子上前一把搂住大猫的胳膊：“文案的事你要是帮我搞定了，外国帅哥的电话就归你好不好？你看他那鼻头的形状，性能肯定比网上的货要强……”这些糖衣炮弹跟着大猫的白眼，出了清洁间的门。
“玲子走吧，一会儿监督员该来了。”
“就来。”玲子刚点上第三只烟，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那气味让她想起了她和燕子共同的前男友，那个老烟枪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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