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古老的建筑里的摄像头全时空覆盖,无论是“裸照事件”还是在文物上刻字,都被记录得一清二楚。所有库房、展厅全由互联网控制,盗贼无处藏身。 (CFP/图)
干修文物的活,心态非常重要。“有时候觉得心里不爽,就停下,不要再碰了,出去转两圈,文物安全是第一的。”
从2002—2020年持续18年的“故宫百年大修”进入到最后5个年头。2016年将要展开的头号重点项目就是养心殿修复,原有开放面积不足20%,修缮完成后将完全开放。
傍晚,红墙封门后,白天人来人往的故宫变成猫的世界。从明代开始,历任故宫猫就在“站岗”,整个紫禁城从来没有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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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博物院安保部门是最早就位的,过了七点,博物院馆员陆续进宫上班。所有人上班第一件事是打够这一天要喝的开水。在这座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的木结构宫殿建筑群,防火是第一要务,故宫内的古建筑里禁止使用大功率电器,比如电热水壶。院内设有三处开水房,有的办公室要骑车一里路才能打上开水。饮水机使用加热功能时,功率也不小,因此也在禁用电器之列。
故宫展厅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黑乎乎的,就是因为不敢使用照明——担心着火,直到有了冷光源技术,黑暗的展厅这才得以在光亮中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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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自己在“冷宫” 故宫西北角楼下边,过去是紫禁城中的城隍庙。故宫研究院古文献研究所所长王素在院里的办公室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古文献研究所研究的,可能是最冷门的故宫馆藏。比如甲骨,故宫收藏甲骨22463片,数量在中国国家图书馆、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之后,排世界第三。馆藏青铜器铭文、石刻碑帖、明清尺牍、古籍图书和敦煌吐鲁番文献等等,也在古文献所研究的范围内。
“甲骨学现在处于比较衰落的地位。”王素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甲骨学近年研究热度下降,因为缺乏新材料——全世界的甲骨据统计是15万片。但这15万片甲骨并没有全部公布,没有公布的大头就在故宫,“我们的工作就是把它整理公布,给学术界用”。
22463片,这个数字来自已故著名甲骨学家胡厚宣。为编《甲骨文合集》,胡厚宣在1965年到1974年两次到故宫拓印甲骨,1974年那次,他在故宫库房清点出这个数字,1984年在他的一篇文章中公布。“当时甲骨学界非常振奋,都想来看,一到故宫来,故宫说我们这个账上只有4740片。”王素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故宫藏甲骨是1949年以后国家文物局拨交的。主要是加拿大传教士明义士的收藏近两万片,以及故宫博物院第二任院长马衡的捐赠。于是业内一时风传,这批甲骨让故宫弄丢了。“其实是绝大部分没有编目,查的时候甲骨都在。但你得把它整理出来,大家才能相信它在。”王素说。
所有故宫藏甲骨的编目、摄影、拓片、模文,全在一间文物库房里完成。资讯信息部的摄影师每天下库半天,拍摄40片甲骨,“一张片子可能就是80兆。”王素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甲骨易碎,这个工作很有难度,做拓片请的都是国内的顶尖高手。
故宫研究院成立了两年,是构建“学术故宫体系”的起步,目前下设一个故宫博物院研究室、14个研究所、一个30人的博士工作站。研究院院长是前任故宫博物院院长郑欣淼。
图书馆的人在寿安宫办公。朱赛虹1977年进故宫,从善本修复、书版和善本除尘清点、整理编目等,到后来的数字化、特藏文献开发、举办展览等,做过图书馆的各项工作。她半开玩笑地说,“故宫人都知道西部宫殿包括寿安宫是冷宫,图书馆工作也是坐冷板凳的工作。我是随侍在古籍身边,古籍需要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紫禁城内廷西侧的寿安宫,是皇太后的寝宫之一,明朝时候住过任圣皇太后、天启皇帝的乳母客氏,清朝乾隆皇帝的母亲也曾在此居住。“所以这个地方是金砖地面。”故宫图书馆副馆长向斯坐在办公桌前,指着脚下乌亮的砖面。自1925年成立故宫博物院,这里就被辟为图书馆,直到今天。
图书馆的主要工作是整理古籍善本和编目,做成书目索引,为故宫内外的研究者服务。前任馆长朱赛虹介绍:“基础编目包括著录古籍书名、卷数、责任者、版本,详细编目则有几十项甚至上百项描述,像有没有题跋、行款如何、钤了什么印章等等。故宫图书馆藏有古籍35万余册,其中属于善本特藏的近20万册;另有武英殿修书处等处的雕版24万余块。对这60万件文物进行除尘、整理、登记、著录、鉴定,再按文物等级定级等等,是一个漫长的系统工程。”
向斯1983年毕业后分配到故宫,三十多年没挪地方,一直做这项工作。“估计我这一辈子也做不完,几代人都做不完。”他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从文保科技部木器组组长屈峰的办公室窗户,可以望见慈宁宫大佛堂的歇山顶和描金彩绘。文保科技部的人也说自己这儿是冷宫。
办公室在西三所,是慈宁宫西北的一组院落,过去,上了年纪的妃子就是住在皇太后寝宫背后的这些院子里。
“我们开玩笑说皇太后看着她们,所以把这个地方叫冷宫。实际上宫廷里是没有专门的冷宫的,过去说打入冷宫,那都是瞎说。”屈峰说。
文保科技部以前和故宫的学术部门一样不大为人所知,最近因为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大受欢迎,知道他们的人立马多了。
1948年12月,著名摄影师亨利·卡蒂埃-布列松受《生活》杂志所邀,赴北平拍摄,照片是布列松拍摄的清晨薄雾里的故宫,之后不久解放军进入北平。 (东方IC/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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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爽就停工别碰文物 屈峰,西安人,2006年从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硕士毕业,希望留京。从同学那得知故宫文保科技部招人,就来报考。考外语,测试动手能力,然后是面试。十几个人报考,最后留下三个。文保科技部是专门负责修复故宫内文物的部门。
进木器组,屈峰拜了组里年纪最大的郭师傅。全组同事在场,屈峰给师傅倒一杯茶,双手奉上,师傅点头。
郭师傅是1974年转业的空军陆战兵,分配到故宫。当兵时他特别爱军舰,没事就用木头做军舰,动手能力强,就被分到了木器组。他拜了一位白师傅。民国时期,北京前门大街南晓市开着很多古典家具铺子,白师傅就在那儿的铺子里干。1925年成立故宫博物院时,有些匠人从南晓市进了故宫。白师傅则是新中国成立后进来的。
虽然在美院学的也是木雕,但木器修复是另一回事,手推的木刨、手工曲线锯,屈峰过去没摸过,都得学。师傅给一大块木头,给一个样式,自己把东西做出来,磨功夫也是磨性子。屈峰真正上手修文物是一年半之后了。一尊金丝楠木的八层佛塔,每层塔檐挑出八个小龙头,龙嘴镂空,挂铃铛用。两三公分长的小龙头,缺了24个,先做两个,师傅看了觉得还成,就把剩下的都交给他做。
每天早上七点半,屈峰进故宫,在食堂吃过早饭,打完开水,就在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工作。他的工作台上躺着一只紫檀包镶的矮立柜,右前腿侧面的紫檀木片脱落了,露出里边杂木的主体。柜子里的两个抽屉取出来搁在一旁,一个抽屉里扔着个不透明的塑料马夹袋,袋里是一些紫檀木片。“就是从这个柜子上掉的。有时候修完了发现有不是这上头的,就送回库房让他们找是哪儿掉的。”屈峰说。
修文物有个原则:一件东西如果找不到相同样式的另一件作参考,就不能动。必须有“原样”,而且要严格按照原样来修。“有时候我们修文物,也在开玩笑:这件东西做得真丑。但是丑也得按照丑的来。”
粘木头用的胶也是“古法”手制:买黄花鱼的干鱼肚,泡发、加热,然后放到铁锅里捶打,直到打成糊状。砸完后剪成小条晾干,用时加水熬成胶。砸胶是非常费力的,有老话叫“好汉砸不了二两鳔”。但这种胶的好处是可逆:用它修好一件东西,要是发现有误,用水一泡就开了。树脂胶想拆是拆不下来的,所以绝不允许使用。
除了文物库房之外,故宫内文保科技部是惟一安装双向电子门禁的办公场所,进出都得刷卡。因为在这儿,文物就搁在桌面上——修复人员要在这儿修复。文物交接手续严谨而繁琐。从库房调出文物要层层签字直至院长,文物到办公室时,库管、修复、行政三方人员都得在场,初步检查伤况,在结果上签字。修复人员先清理器物上的尘土,如果发现新的伤况,要把库房的人叫来,补充伤况,再签字……
屈峰也时常要到故宫开放区域的展线上去修文物。一是展厅里原状陈列的文物确有修复需求,二是能省去搬动文物的手续麻烦。
干修文物的活,心态非常重要。“有时候觉得心里不爽,就停下,不要再碰了,出去转两圈,文物安全是第一的。”故宫里边屈峰特别喜欢的一个地方是武英殿东墙外,断虹桥北边的“十八棵槐”,目前还是非开放区域。“有时候我烦了,就在那儿清静清静。”
-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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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仿复制品成了国礼 上午8:30,故宫午门入口开放,游客可以验票入院。端门北广场的30个售票窗口也售票。排队的人不算多,观众已经熟悉了网络预约购票。
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认为2015年故宫最值得得意的是实现观众分流,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这事关文化遗产安全,事关观众的感受,是很难办的事,我们取得了初步的成果。”
2012年10月2日,故宫创下单日游客接待量的历史纪录,18.2万人涌入故宫,其中17.5万在端门广场西朝房的34个售票处购票,约6000人使用网上预约。那一年故宫全年观众超过1500万,成为世界唯一每年接待1000万以上观众的博物馆。
上海在2014跨年夜的踩踏事故,让博物院对过去的几个黄金周感到后怕。“我们90年没有发生过踩踏,绝对是奇迹了。”单霁翔说。经过一些渐进式的观众限流的尝试,2015年6月13日,故宫博物院正式执行每日8万人的入宫上限。
用不了一个小时,速度最快的游客已经从午门走到了神武门。神武门东侧的一排长房,挂着“故宫文创馆”的布帘,“文创馆”2015年9月28日正式开业,号称故宫“最后一间展厅”。
故宫文创产品在2013年形成量的飞跃,2014年已有六千多个品种,到2015年11月则有8636种。故宫内42处文创产品经营网点里,更多是色彩艳丽、风格卡通的产品,故宫文创馆里的相对典雅。定价530元的“御笔写经”抄经套装在文创馆和“微故宫”的微店都有出售,每年售出上万套。木器馆里的檀木手串百余元,很受欢迎,不过旁边的紫檀架子床恐怕不会太快卖出去,“有点贵,上千万元。”单霁翔院长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故宫博物院经营管理处处长杨晓波并不太在意这些大件家具是否卖出去:“故宫目前没有家具展示厅,文创产品的木器展厅目前填补了这个空白,让观众可以近距离看一看,摸一摸。”她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这些家具都以故宫馆藏为原型仿制。
故宫文创产品越来越多地成为国礼。2015年习近平访美,送给奥巴马的是韩滉《五牛图》的高仿复制品和做成雕塑摆件的五头铜牛。德国总理默克尔访华,收到的是故宫出版社制作的高仿复制品,馆藏清代画家余稚的《花鸟图册》。“我记得默克尔特别喜欢,抱着大册页,还特意嘱咐工作人员,装图册的袋子要带上。”故宫出版社社长刘辉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相比之下,《故宫日历》轻巧得多。2016年的《故宫日历》正版售出30万册,“市面上的盗版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刘辉说,有次同事去王府井书店,看见摆满了形式、设计都跟风的“红楼梦日历”“齐白石日历”,故宫日历也摆在里边。“它带动了一个日历出版的高潮。”刘辉认为。
2015年,故宫文创产品销售额9.6亿元。其中相当一部分收入用在故宫内环境改善工程,也要供养两个非编制单位故宫学院和故宫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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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观众走了, 我们才闭馆” 上午十点,一辆黑色轿车从东华门进院,停在南三所门前。耿宝昌老先生拄着拐杖下车,缓步走向古器物部院内他那间小小的办公室。南三所的绿色琉璃瓦屋顶在紫禁城大片的黄色屋顶中格外醒目。它位于故宫外朝东路,五行属木,意味着生长,在清代是皇子居所,也叫“阿哥所”。
耿先生94岁,1956年11月进入故宫博物院,差几个月就要满60年。单士元、徐邦达、冯先铭和耿宝昌是当年故宫博物院定为“永不退休”的四位专家,如今另三位都已作古。
耿老先生几乎每天到故宫上班,主要工作是处理来信,解答院内院外同事有求于他的问题。“我们去年开汝窑研讨会,一些年轻人半截就早退了,他一直坐到最后散会。有几个人能做到啊,94岁的人。”古器物部副主任吕成龙1984年进故宫时,在清史馆大库听过耿先生讲明初官窑瓷器。2012年故宫为耿宝昌办九十寿辰,吕成龙作为耿宝昌的徒弟代表,做了讲话。
吕成龙也是故宫研究院古陶瓷研究所所长。古陶瓷所2005年成立,“汝官哥定钧”五大名窑逐个立项研究。汝官定钧都已经完成,“还有一个哥窑,到2017年9月要搞出来。”吕成龙说。
与古器物部同在南三所办公的还有古书画部、宫廷部、展览宣教部。
2015年故宫博物院建院90周年,办了一系列精品展览,“石渠宝笈特展”成了现象级事件。“过去80%的人进了故宫,在导游的引领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2015好多观众进来以后往西边跑。媒体就给我们起了名字,叫故宫跑。”单霁翔说。
十年前,《清明上河图》也曾在故宫展出,并没有引起这么大轰动。故宫书画部主任曾君认为,这一次人们看《清明上河图》甚至看到次日凌晨四点,都是因为新媒体的传播力太厉害。
《清明上河图》撤展前一天,闭馆时间已到,排队的观众还不肯走。单霁翔去武英殿展厅前安慰:只有最后一个观众走了,我们才闭馆,但你们要看得快一点,因为后面的观众排队太辛苦。晚上观众没水喝,食堂烧了2500杯茶送来,入夜观众饿了,故宫搜罗了800碗方便面发给他们。最后一位观众看完已经凌晨四点,午门外,等着看最后一天展览的观众已经开始排队。
故宫文物一级品,规定在展出后休眠三年。不管观众对《清明上河图》的追逐是否科学,《石渠宝笈》展造成的拥挤多少反映了故宫展陈空间和容量的局限。
“理想的书画展陈空间,是一年四季恒湿恒温。”前书画部主任余辉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现在只能在秋季展出精品书画,气候干燥,书画相对安全。“故宫宫殿密闭性较差,恒湿恒温就有困难,古建筑又不能改变。”
耿宝昌今年94岁,是故宫博物院内定的四大“永不退休”专家之一。其他三位分别是单士元、徐邦达、冯先铭,都已作古。 (南方周末记者 赵程晖/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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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马化腾讲座,用坏了腾讯两台电脑 “故宫北院区正式启动,明年要开工建设,希望能缓解故宫压力。”单霁翔院长在西华门内的宝蕴楼对媒体记者作故宫工作汇报,PPT使用了七百多张照片,从9点讲到了近12点。
“现在故宫要想办个家具展都是不可能的,我们有6200件家具,90%谁都没看过,连故宫人自己都没看过,都塞在库房里。别说拿出6200件,拿出500件,全世界喜欢家具的都会来。大型的地毯展、帝王书画展,包括像《石渠宝笈》展这样的,太多的展览值得办。五大名窑只能一个一个办,将来可以汇集一堂。”单霁翔预计,未来故宫北院区开馆,每年将至少吸引300万观众。
上任4年来,院长单霁翔已做过七百多次类似的报告,对象各种各样,从企业家、中小学到街道办,有时候一天讲两三场。“有次在腾讯给马化腾讲,用了1700多张片子,用坏了腾讯两台电脑,我特别自豪。”对“数字故宫”在微信平台的项目,腾讯为故宫提供了很多协助。
从2002—2020年持续18年的“故宫百年大修”进入到最后5个年头,最后的四大工程分别是养心殿、乾隆花园、大高玄殿和紫禁城城墙。2016年将要展开的头号重点项目就是养心殿修复,原有开放面积不足20%,修缮完成后将完全开放。
现在的养心殿原状陈列还是1970年代的布置,而更多殿室从未开放,经年积尘。“养心殿的那些贴落(注:古代壁纸或纸质壁画)是我们工作的重点,”书画部主任曾君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揭下来以后由文保科技部熏蒸、除尘、修复,然后是资料信息部照相复制,做一套新的。复制品将来回到殿里面,原本放回库房。”
屈峰也和同事去看了养心殿,他看到了大量的黄花梨。插屏是黄花梨的,乾隆的宝座那么大,那么厚,全是黄花梨。最奢侈的是搁宝座的地坪,一圈围子居然是用截面十厘米见方的黄花梨方料围起来的。“皇帝自己的佛堂里头有两个小开间,这两间屋子的门窗全是黄花梨。所以我们有时候也在考证,那时候是不是黄花梨不觉得那么贵重?”
养心殿现存文物约三千件,可移动文物1700件,清理、修复可能涉及25个文物大类,对整个故宫博物院而言是牵动全身。
2010年,故宫自己的古建修缮工程队解散了。“新中国成立以后修了六百项的工程队解散了,在政协会上,我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俞正声主席非常震惊。我说这是被迫的。”单霁翔说,故宫的维修项目必须进行招投标,不允许自己的工程队投标,工程队就没有工作了。但是外来的只要一中标,就变成了“皇帝”,开始用最便宜的材料、最便宜的工人。“前两个月收麦子的农民,今天就上太和殿了。”
单霁翔要恢复故宫自己的修缮队伍,“现在叫修缮技艺部,就做技艺传承。我们进行储备拜师,现在学徒已经学了三年了。”
从明代开始,历任故宫猫就在“站岗”,整个紫禁城从来没有鼠害。 (朗汉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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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井盖一共1750个,全部铺平 曾君一上午都在建福宫花园的敬胜斋开会,听2016年的故宫景观改进工作的布置。
2015年,故宫里拆掉了13000平米的临时建筑,其中59栋彩钢房拆除了49栋,职工的浴室也都拆了。“目标是到2020年,紫禁城里面只剩下古建筑,还有经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有必要复建的古建筑,没有任何一栋影响景观的现代建筑。”2020年,故宫将迎来600岁诞辰。
大阅兵之前,安全部门到故宫里封闭所有的井盖,单霁翔才掌握了一个新的数字——故宫里的市政井盖一共1750个。为方便残疾观众推轮椅,故宫做平了所有路面上的井盖。路面改造已经进行了两年,2016年将要收尾,紫禁城内不会再有沥青、水泥的路面,全部改成砖铺、石砌。
故宫的开放面积从2014年的52%到了2015年的65%。午门东西雁翅楼整修开放,使午门上800平方米的展厅变成了2800平方米。2015年9月上海举办国际博物馆馆长高峰论坛,一些馆长甚为午门展厅倾倒。“2018年来自世界各地的展览都订满了,现在开始预定2019年的档期。”单霁翔不无骄傲。
从1925年故宫建院起,慈宁宫在90年间从未开放过。它位于故宫内廷外西路隆宗门西侧。修缮前,它是国家文物局的办公室,还一度成了库房。
郑欣淼院长在任时,故宫里有13个无关单位,其中7个是国家文物局的。单霁翔当时是局长,“我们协助郑院长清理,我当局长清理都很难。那些单位不愿意搬,没地方搬。”
2011年5月,包括11处建筑的慈宁宫区修缮工程正式竣工。2015年10月,慈宁宫布置为长期陈列的雕塑馆,正式向观众开放。慈宁宫西边的寿康宫、南边的慈宁花园也都整修开放。东华门城楼上的空间开放为古建筑馆。从午门经东南角楼到东华门的紫禁城城墙开放了,“北京城墙都没了,但是剩了紫禁城城墙,我觉得应该叫观众走一段。现在开放了500米,将来继续努力开放。”单霁翔说。
故宫计划2016年迁出紫禁城中路、东西路红墙内的全部办公科研单位,使故宫开放区域增加到76%左右。
下午3:40,故宫午门停止游客入院。4:30,红墙内的开放区域已空无一人。5:30,故宫内各院所下班。办公室、院落、区域三级断电,门一道道锁好,钥匙交到钥匙房。红墙内全部封门,白天人来人往的故宫变成猫的世界。故宫猫已经成为文创产品上的标志之一,从明代起就在“站岗”,整个紫禁城从来没有鼠害。
如果这一夜下了雪,第二天早晨来上班的人推开一道道院门,会看见院子里许多细小的脚印。
偶尔会有国家领导人来看藏品,那都是在深夜12点以后,等观众都走了。
过年前,南周君和大家分享了一份书单,并邀请大家写下你们在2015年读过的、想要推荐的书籍。
以下为点赞前十的读者,请你们在2月20日之前告诉南周君,在这份书单里你们想要哪一本书,并附上你们的邮寄地址(收件人姓名、电话与地址)。南周君会尽快把书送到各位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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