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的男生，是最容易被女朋友看不起的。
“你有过一段特别没有底气的日子吗？”
前两天，卢回一脸好奇地问我时，我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好多画面瞬间在脑海里出现。
比如大学绩点 2.9 的我，听着 4.1 的学霸同学讲述被外企的校招面试刷掉的悲痛经历；
又比如，我把自己写的故事投稿到故事网站，每隔 10 分钟刷新一次网页。刷了两天，留言区始终只有两条评论。
一条是我匿名的“写得真好”，另一条是陌生网友的“没看懂”。
但这些，其实都算不上我最没底气的时刻。
我 21 岁面对女朋友时，才叫真正的“没有底气”。
music.高山低谷 - 林奕匡
2014 年的冬天，广州的气温急降到十度以下。
女朋友约我出来吃热气腾腾的韩国料理。饱餐之后，在我顾着低头玩手机的空档，女朋友把单买了，然后拉着我的卫衣袖子离开了餐厅。
入夜后，外面更冷了一些。我们俩紧紧地裹着外套，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呆。
忽然，她把手伸进我的大手套里，轻轻抓住我冒着汗的手心。冰凉冰凉的。
“我觉得，你一点都没有把我们的未来放在心上。” 她说。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倔强的白气撞在冷风上，瞬间消散。
那时，我刚好 21 岁，每天都沉浸在一群学弟学妹喊我“学长”的社团生活中，忙得不亦乐乎。
其余时间，我回到宿舍就问室友“来不来，开黑吧”；夜深人静时，在电脑屏幕的光中轻轻地敲键盘，写着一些没几个人看的奇怪故事。
转眼间，大学过了大半，我几乎不怎么学习，甚至没有尝试过实习。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过着日子。
而女朋友，为了语言考试和留学申请，已经认真地准备了大半年。还找了一份在学校附近的服装销售兼职，有一份不算高，但足以在约会的时候替我买单的稳定收入。
这些情况，其实我都心知肚明。
只是，当她用温和而焦虑的语气，说出“你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这样的话时，我还是很难过。
在后续的语气里，我隐隐感受到了一种“看不起”的感觉。好像我是没有她那么会规划未来，在各个方面看来，也没她厉害。
我嬉皮笑脸地握了握她那缩在手套里的手，说了一句大部分男生都用过的敷衍专用台词。
“我会加油的。”
她轻微地动了一下。恍惚间才察觉到，她的手原来一直都是冰冷的。
冬夜里的公园，除了发出暖光的路灯，所有东西都在逐渐变得冰冷。包括我们两个人的对话。
“我知道你喜欢写东西，我也支持你写。但是那几百块钱的稿费，怎么经营我们的未来呢。”
她的语气笃定，听起来不像是年纪比我小的人会说的话。
但我还是努力维持着嬉皮笑脸，只是希望对话尽快结束。
“没有主业就试试副业啊。
我为你计划好的事情，你又不去做。我真的很没有安全感，很累。”
这几句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时有着逆反心理的我，心态崩了。
我沉默着把手从两个人的手套里抽出，仰起头来对着路灯，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
就算心里明白她是喜欢我、为我好，我还是幼稚地抛出那句“我拖累你了”，然后一意孤行地把这段感情导向终结。
现在回想，当年 21 岁的我，大概正处于一种，自己都还没有接纳自己的状态。
就像我明知道自己只是在大学里混日子，对未来没有什么规划，更知道女朋友比我优秀，比我有责任心。但我就是跟小孩子赌气一样，不愿意面对这些事实。
女朋友默默买单，跟我坐下来聊天，然后当面指出问题……
她用一连串的举动，来表达对我“没有上进心”的控诉。而这些对话之所以发生，其实都是因为她的确很在乎我们的未来。
但偏偏，那时我真的对大学之后的人生一头雾水，也不太理解她一定要在我们还未毕业的时间里，那么较真地计划未来。
甚至那段日子，我还在对“她从没告诉过爸妈自己在谈恋爱”这件事耿耿于怀。
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谈恋爱需要那么多的门槛，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家人的目光……那时为了这些事，我不止一次地当面向女朋友发泄过不满。
但说到底，当时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被女朋友看不起，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20 岁出头的男生，多数会犯同一个错误：
连“自我”都还没有成形，却把“自我感受”放在了第一位。
小深说，拍毕业照的时候，她前男朋友不愿意见她爸妈。
为了照顾男朋友的感受，她只能抽出 5 分钟，麻烦朋友叫开爸妈，跑到隐蔽的小山坡上，急匆匆地和她拍上几张合照。
照片上没有笑容。因为怕被怀疑，小深很快又匆匆忙忙回到爸妈的视线里。
更搞笑的是，拍大合照，别人都送花的时候，男朋友只敢远远观望。
那时她的男朋友，恰好也是 21 岁，正处于一个要面子、强调自我感受的阶段。而这个举动有些幼稚，又似乎是合理的。
我们很难用“没有上进心”来定义现在 21 岁男生的状态。因为，在还没有得到身边人认同的时候，他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只能暗戳戳地生闷气。
而另一边的 21 岁女生们，在当今大众所传递的价值观里，她们可能更信奉的观点是，“女生要靠自己的能力过上想要的生活。”
一个是还没长大的“张志明”，另一个却是不愿等他长大的“余春娇”。
观念上的分歧，让一对对男女仓促地选择了各自的未来。
分手之后，前女友给我发过一封邮件，里面写了一些反思的话。
“我想为以前说的一些话道歉。
我不应该总是说你不上进。其实你身上也有很多我欣赏的地方……”
但那時候的我並不懂得换位思考，没有把这些真诚的话放在心上，匆匆地退出了邮箱。
隔了很久，愧疚的心情才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在恋爱里面的消极表现，或许只是男生们在 21 岁这个迷茫阶段里的一个缩影。
我们并没有真正理解可靠这两个字的意思，更不要说，马上成为可靠本身了。
如果一方没有明白计划未来意味着什么的话，似乎另一个人，也不会有等下去的信心了。
所以，我们还是要先变得可靠，才考虑要不要寻找依靠吧。
这篇文章，其实是受一些曾经没有底气的年轻人，他们的故事启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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