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春

买春

“春宵一刻值千金”。

你的第一反应是春天美好的夜色?恭喜你,不但通过了教科书编纂委员会的严格政审,而且获得了由水晶棺伟人颁发的“狠斗私心一闪念”最高级别勋章。

你的第一反应是“你懂得”?恭喜你,欢迎加入人类大家庭。

如果你的第一反应是“春宵一刻≈千金(不是千金小姐的……千金……小姐)”,相信我,你做应用题的水平绝对甩开我N条街。

等等……

苏轼提笔写这句的时候,也许没想他这句诗到后来能被误解到这个程度吧?

若是佛洛依德也曾读到词句,十有八九,直接竖起他大大的大拇指,从上翘的嘴角缝里喷出一个字——“赞”。他老人家一辈子都在研究性行为对人的影响,而最知名的一个理论是所有的艺术都源于超出常人的性冲动。按这个说法,《史记》之于司马迁就相当于,罗密欧之于朱丽叶。

这么看,误解竟然是正解。

究竟苏轼写这首诗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是春江花月夜,还是洞房花烛夜,已然无法知悉。即便他活过来,他说的咱就一定要相信咩?如果他说,“其实,这首诗是我找人代笔的”,你作何感想?反正代笔的人不在场。即便代笔人居然也跟着活了过来,说,“没错,这就是我替苏轼写的那首诗”,你又作何感想?他的话能信咩?为了验证真实性,你让代笔人当场作诗一首,结果他说,“俺不会写字”,你估计都要骂人了。这还没完,他接着说“但是俺娘会写字,俺负责说,娘负责记,写好了就交给苏轼换钱,换好了钱俺就去买春。”

别误会这位老实人,他生活的那个年代,买春其实是买一种叫“春”的酒。

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买春就是买春,一般人绝想不到别的意思。要说买春的好去处,这两天声名鹊起的东莞敢称自己为第二,恐怕没有哪个敢说自己是第一。

“性都”这个东莞专属的美誉,说起来还得往回推,推到三十五年前,而且跟中国历史上绝不能忽略的一个小个子大本事的人有重大干系。

就知道你不信,哼,咱有诗歌为证: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

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

……

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

……

一九九二年又是一个春天,

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

……

天地间荡起滚滚春潮。

能跟东莞一比高低的,恐怕就只有昆明了,人称春城,没有性都简单粗暴,却也别具一格,兼具声音的属性,好一个叫春的城。跟这两个地方比起来,杭州简直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而这,却并不妨碍“买春”这个事真正跟我扯上那么点关系。

有一段时间,我住在杭州拱墅区绍兴路和香积寺路的交叉口附近。我租了间房,房东跟我同姓。后来知道,他在离家不过半小时自行车车程的一个派处所上班。他有一个院子,院子西边是用于出租的楼房。出了大门,是一条二十米左右的巷子,直通绍兴路。巷子两旁全是出租房,大都是四五层的楼房。每栋楼都有地下室,阴暗,但是便宜,里面的住户清一色收破烂的。

每一次我从巷子里走过,每一家出租房的门口都有一个或者两个穿着打扮有点时髦的女人坐在那里。出神地望着天空,或者嗑着瓜子,再或者片着闲传。悠哉,悠哉。当有男人路过的时候,哪怕七八米远,她们立马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整个人活泛起来,抛眉弄眼,用最原始的方式向路人传递最原始的性息。

后来知道,嫖客们管她们叫楼凤。

她们有的十八九岁的样子,有的三四十岁的样子。有的,甚至有丈夫,有孩子。

从我住的地方向东走,经过一个小巷,然后右拐,就能看见一个美发美容店。我经常在那家店对面的餐馆里和灰太狼吃辣子鸡、回锅肉、椒盐虾、青椒土豆丝,以及西红柿鸡蛋汤。一回,我提前到餐馆点了菜等灰太狼来,百无聊赖,四处张望。发现,对面美发店里有五六个妹子,腿长,腰细,波大,五官还很漂亮。穿着传说中的齐逼小短裙,蹬着跟三寸高的高跟鞋。

我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些妹子估计也是卖春的。

几天后,我下班。骑着我的铁驴磨蹭在文晖路上,再往前五十米就是上塘路。就在等红灯的时候,右眼瞥见几个熟悉的身影,她们,不就是前几日在餐馆等灰太狼是我看见的妹纸么,她们在这里作甚?这里是个叫什么的会所来着,紧挨着的就是海底捞。金色大门敞开着,里面有美女数十人沿大门两侧排成两列,统一制服,黑色细高跟,金银色齐逼小短旗袍,略施粉黛,笑容——不好形容。回想起清朝后宫妃子的合照,顿时觉得现代人比皇帝能享福得多得多。

当天晚上,我在房里听到外面有人争吵。两个女人的声音,刺耳的,操着我听不太懂的方言在斗嘴。好在最后还是弄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句话概括就是老婆逮着老公出来买春然后大闹楼凤姐妹。

买春的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以至于我竟然没有见过任何一个。

离开杭州的那天,我把自己从曼谷买的正版的苍井空老师的作品送给了住在二楼的大姐。曾有一回看见她屋内的陈设,一张床,一双拖鞋,一个热水壶,和一个电风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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