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经脉的真相:卫气就是阳气人气

内经经脉体系为何涉及了生命的奥妙?按我所学习的传统中医理论,疏通,调理,拆东墙补西墙,是治疗的重心,没有一般人所宣扬的,吃什么就补什么的概念,而是要在剩余的有限资源内,先努力达到身体平衡,再等待病人自然恢复元气。

可是在临床上,许多严重的疑难杂症,身体扭曲亏空太厉害的病人,无论如何腾挪迁移,想调理阴阳平衡是极为困难的,这时候,就涉及了一个根本性的概念问题:人的正气,元气,究竟是怎么产生的?亏空虚弱的人,是否能够恢复?其中的细节,具体规律又是怎么一回事?

曾经有很长的时间,我对此不甚明了,按所传承学习的理论,认为根本元气的重生,涉及了先天奥秘,试问人呼吸,吃饭,喝水,消化,睡觉,乃至天生精气,其中精气神重生的关键奥秘,外人如何能够直接干涉?只能尽一切的努力,保持恢复病人这些生理功能正常,再等待自然恢复。

当时的我,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

现在的中医基础理论,对这些方面论述甚多,但奈何一到关键之处,就语焉不详,不了了之。

直到我明了内经经脉体系的真相后,才知道在内经基础里,古医家圣人,早已经将其中的道理,生命的根本奥秘说尽了,说明白了,没有任何保留,两三千年前的圣人,是不会“玩虚”的,也没有后世“留一手”的习惯。

从营气卫气行的道理里,大家应该可以开始体味到其中的奥妙,按内经理论,人体气血重生,离不开经脉体系,离不开营气卫气。

如果说,营气行是血的生化之源,那卫气行,就是元气增生壮大,滋润脏腑的关键,营卫生会,则是生命的根本之一。

现在的中医教材,将卫气列在辅助地位,说成是“营卫并行”,营气在脉里行走,卫气在脉外面,跟着脉气行走,卫气的作用,是制约营气,保护经脉,这样的“现代中医”理论,其实只说了卫气功能的十分之一,根本没有接触到古医圣人的理论精髓,离道远矣。

卫气与营气“俱行”的,仅仅是卫气里,靠近经脉,靠近宗气,营气的一部分,就好像一些年轻人,平时藐视法纪,可是走在警察局外,靠近政府机构部门的时候,也会不自觉老实起来,如果看到一大队武警,军队街上巡逻呢?再怎么样的坏人当时也得奉公守法吧?

在内经里,保卫经脉,与营气同行,令营气“无所避”运行于经脉之中,确实是卫气的一部分功能,但也只是一部分而已,因为“营行脉内,卫行脉外”,营气只行走于经脉之中,卫气却是遍布全身的,这体积和数量差异极大,靠近经脉,与营气同行的,仅仅是卫气整体数量上的一小部分而已。

那其余的卫气呢?这里打断一下,我们要先明白,卫气的来源。

前两章说了,宗气出于上焦,营气出于中焦,营气是饮食入胃,水谷精微初步消化后,比较精专的清气部分,温顺的部分,上注于肺行于脉内。

如果说营气是水谷精微里,温顺,容易消化的部分,那卫气,就是“硬骨头”,难以消化的部分,彪悍之气,一般它的产生,不在中焦初步消化的过程中,而是胃部消化不了的食物糟粕,进入下焦后,太阳小肠,阳明大肠进一步的吸收消化(现代医学研究,这消化过程能长达数天时间),以及部分水液渗透太阳膀胱后,这消化的水谷,和水液中,“阴中有阳”的一部分,就被气化,上升,首先依然是先输送到肺,再进一步疏布全身。

所谓“下焦如沤”,卫气出于下焦,除了食物中的残余价值外,更重要的是下焦大小肠,膀胱消化水液,“阴中有阳”,气化的这部分,所产生的气,就为卫气,至于其它的糟粕,人体完全消化不了的东西,最后当然是变为大便,小便排掉了。

卫气从诞生之初,就充满了浓浓的草根味,它是难以消化,彪悍硬朗的一部分,相对而言,营气就像是皇帝的仪仗队,军队,老是在运转巡逻不休,而卫气呢?就好像各阶层老百姓,有不那么规律的边军,有民间保安,有大人,有孩子,有街头少年,不良混混,有大姨大妈,也有学生上班族,数目庞大,但也自由散漫多了,当然,和营气整天混一起的那部分卫气不算,那是官商勾结的家伙,只是老百姓中的一部分。

那在中医理论里,卫气究竟是什么呢?请注意我接下来说的这句话,很重要,很关键,在内经里有定义,卫气,即阳气,即人气

现在很多人,天天吃姜,嘴里都在说排寒,说温热扶阳,却其实都不明白,扶的究竟是什么阳,阳气究竟是什么?内经说“阳者,卫外而为固”,卫气即是阳气人气。

在这里,我先要跳出一下,解释一下基础概念,在中国古代,完全客观的时间观念,是在宋朝时才大规模推广的,例如水运仪之类机械的运用,说明人类进入了完全客观计时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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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内经时代,当时的时间并非完全客观的机械计时方式,当时有两种主要的计算时间的工具和方法,一是日行二十八宿,对应天上日月起落,主要是观察太阳照射角度来计时,以房至毕16宿为阳,昂至心16宿为阴,阳主昼,阴主夜,重叠的宿位,是要预留出不同季节,日月起落运转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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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二个计时方法呢,就是水下刻漏的方法,一日一夜分为百刻,就和我们现在一日一夜分成24小时,1440分钟的计时差不多,但要注意,漏水下百刻的计时方法,也不完全是客观时间,因为这是放入一定的水量,等待滴下的计时方式,是能够人手调整的,按日月出入的时间差异,来调整这个放入水的时间和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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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体来说,一日一夜24小时,漏水下百刻,日行二十八宿,大体是相同的,但内经时代计时,有主观人手调整,按天上日月运转差异调整的余地。

而按照内经理论,营气行呢,是一日一夜五十营,营气一天运转人体全身50趟,白天25营,夜晚也是25营,由于营行脉内,老是自顾自的运转,受到的外界因素影响,相对是最小的。

一天五十营,按一天漏水下百刻计算,就是两刻一周于身,按一天日行二十八宿计算,就是一宿(舍)行一又七分之四周于身,或者1.785周营行,按现代24小时,1440分钟一天计算,漏水下一刻大约等于14分钟24秒,营气一周于身是水下两刻,就是28分钟48秒左右,所以过去的很多老中医做治疗,很多都坚持要一次治疗,至少半个小时(无论是针刺,灸法,熨法,推拿,还是其它疗法),其理论根据就是漏水下两刻营行一周的道理。(是否运用的好,有效与否,这里不予置评)

为什么我要说计时方式呢?因为说到卫气,时间计时概念是完全不能绕过去的,上面说的是营气,一天五十营,水下两刻一营,那卫气呢?影响卫气运转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在时间因素来说,主要是两个方面,一个是昼夜,太阳出来下山,一个是寤寐,人睡着醒来。

卫气行规律,关键在日月运转,和睡眠,人醒来睁开眼睛,阳气卫气出体表,从眼中而出,所以《阴阳离合论》说:“太阳起于至阴,结于命门”,这命门也就是这个目中藏的一点真阳通道,人之阳气出而卫外,就是卫气,从三阳而出,而最主要的路线,是循着足太阳经的基本方向出,就是从眼睛上头顶,再从后脑颈项后背下去。所以《阴阳离合论》中,“少阴之上,名曰太阳”,这八个字在行文结构上有强调之意,就是因为少阴(心肾)之上,卫于太阳出,也涉及了生命根本,也就是人气,阳气,卫气,蕴含了阴阳出入变化的极大奥妙。

而卫气出,除了上面足太阳经大路为主要路线外,别气也从外眼角出,散下手太阳经的路线;又同样从外眼角出去,散下手足少阳经路线,主要行于身体侧面,阳面第二层。然后阳气又从眼出至耳下去,跟着下巴咽喉一带,走阳明经路线,主要行于身体中线,靠近阴面,但仍然处于阳面的部分,阳面最内层。(太阳为开,少阳为枢,阳明为合)

是不是有点复杂?非中医专业人士应该不需要深究以上路线……总而言之一句,从人每天醒来,卫气自眼中命门出来,从手三阳经足三阳经方向散布全身,而“少阴之上,名曰太阳”,头上背后太阳经,是卫气阳气出,最主要的大路线。

这卫气啊,我上面说了,有一小部分,靠近经脉的,会和营气勾结在一起同行,但其余大部分的卫气,运转规律是如何的呢?

内经时代计时,一日分为漏水下百刻,先以日行二十八宿定位,太阳出来后,白天的二十五刻卫气规律,人气水下一刻在太阳(约14分钟24秒),水下二刻在少阳(28分48秒),水下三刻在阳明(43分12秒),水下四刻在阴分(57分36秒),水下五刻回太阳(1小时12分钟),水下六刻人气在少阳(1小时26分24秒),水下七刻在阳明(1小时40分48秒),水下八刻入阴分(1小时55分12秒)……一直到二十五刻,人气返回太阳,从气的运转速度来说,营气是水下两刻行一周,卫气运行比营气彪悍快速多了,过一刻就换个地盘。(约14分钟24秒)

但是请注意,以上的卫气规律,不能以营气,经脉的路线死板理解,因为这卫气啊,是彪悍,不太守规矩的,自由的。十二经脉的路线,对卫气有没有影响?当然有,就算是“卫行脉外”,但有一条大路,老百姓多少都爱跟着这方向走,但不太守规矩的百姓,具体爱怎么走就不太好说了,大部分人还是跟着正路走,一部分不爱守规矩的乱走,顺行,逆行,左右走,横跨大马路,分散开来乱跑,都说不好,所以卫气也是人气,所谓“人”,本身就是复杂的,除了关键时,或者强力约束,经常是不爱守规矩的。

咦?有人可能会问了,不是一天百刻,白天50刻吗?没错,内经里也说了,营气一日一夜五十营,卫气二十五刻为半日,一个白天应该也为五十刻卫气行,但内经里,却只列出水下二十五刻,为什么呢?

因为当时无法保证,人人都能卫气行一日五十刻啊!我在前面说过,卫气的主要规律,就是寤寐,人睡着醒来,古代可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夜猫子,当时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无法保证这五十刻的寤寐规律,所以内经只列出一天的1/4时间,白天二十五刻卫气行规律,大家什么时候睡着,这可不能具体定量。

而到了夜晚,也就是人睡着时,人气经太阳少阴,从脚下上行,入五脏阴分。夜晚,卫气入阴,睡着时,人气都在阴分,这时候阴阳互相滋润增长,卫气规律又完全不同了,卫气入阴后,是先走肾,再走心,再走肺,再走肝,再走脾,再回到肾……如此循环不休。

卫气行阴阳变化,少阴仍然是最关键,因为夜晚睡着,阳入阴时,第一脏是走肾(少阴),再走心(少阴)…………而当人醒来,眼目张而阳气出为卫,所经第一大的路线,也是命门,太阳经(少阴之上,名曰太阳)

请注意,睡着后的循环,除了刚入肾走心,明显有少阴经规律外,其它是不走经络路线的,也不是五行相生,木火土金水规律。

反而是是相克路线,水,火,金,木,土,(肾心肺肝脾),这是阴阳互相制约,互相滋养增长的关键时刻。

如果按脏腑五行相生规律来看,卫气夜行规律,也可以看成是在加速恢复,五行相生加快一脏运转,不按经脉行走,跳着来彪悍的运转了。

所以人睡着后,很多时候会有时间错乱感觉,好像过得很快,不能以常理论述,十倍甚至更快时间流逝的感觉都有,醒来后,黄粱一梦,只是一个晚上过去。

而这卫气人气入阴分,运转于五脏阶段,是阳气人气滋润五脏,脏腑也养阳气,阴阳相生,精气重生壮大的关键时刻,醒来阳气人气出,即为卫气。

这就是人体阳气重生,脏腑滋养的最重要一环。

按卫气行规律,醒来时是按太阳,少阳,阳明,阴分,从阳面之表,一路往内渗透的大体规律运转卫气。睡着时阳入阴,阳气人气全部集中于阴分,滋养脏腑,行于阴分滋养增生阴阳,夜晚睡着时,卫气于阴分时间是四倍于白天

而且行于脏腑是加速一脏的运转,保守效率估计就是八倍或者更彪悍更快的比例。

所以睡眠不充足,对身体元气重生影响很大。

但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失眠的人又能撑很久,因为白天昼行规律,人气是行于太阳,少阳,阳明,阴分,还有这个行阴分的四分一基本盘在,还能维持一定的产出,若不胡乱耗费精气神,长期失眠虽然会有各种问题各种痛苦,但很长时间不会出大事,当然,若不管不顾的胡乱消耗元气,整天加班熬夜等等,现在越来越多名人暴毙的新闻,实在是不足为奇。

(关于卫气,还有很多未尽之意,心里想的东西很多还未写完,下一章继续论述探讨关于营卫的各种细节)

(征求一下,有没有人懂得弄图呢?我朋友最近忙,没空帮我弄电脑图,之前的手绘图看来更换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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