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mes Turrell 的感官侵略战
Text / Didi Hu
Editor / Didi Hu
最近大家的音乐播放列表中循环最多的，不出意外兴许都是 Kanye West 的新专辑《Jesus Is King》。这张迟到已久的专辑作为 Kanye 过去一年中自我发现与内心探索的成果，充斥着生命、灵性、信念等主题。无论是从歌词上圣经文献的引用，剖析自身的自省过程，还是意图通过福音音乐体现的信仰力量，大家已经在过去几天中感受许多。
还记得专辑未释出前小范围上映的由 Nick Knight 执导的同名纪录片《Jesus Is King》吗？在预告片中，艺术家 James Turrell 于亚利桑那佩恩蒂德沙漠所创作的巨作「罗丹火山口」，大型装置通过镜头的放大，展示出了内部隧道式的构造。Kanye West 受到 James Turrell 启发可以追溯至在 2010 年 BET 颁奖典礼上《Power》演出现场中的「火山」置景；而此次 James Turrell「光与空间」的诗意，作品中的感官刺激和唤醒人们原始感知，正好为大家跟随 Kanye West 的「灵性之旅」打开了一扇窗。
76 岁高龄的 James Turrell，作为「光与空间运动（Lightand Space Movement）」的先驱，在过去五十年里创作了多件大型特定场域作品和超过 160 场的个人艺术展，获得过古根海姆奖、美国国家艺术奖章等。他构建出的超乎想象的空间叙述和哲学思辨，是艺术能够带给观众最好的礼物。今日，我们推荐几处 James Turrell 的永久性作品，如果有机会前往参观的话，会是颠覆感官的必看之作。
罗丹火山口
位置：亚利桑那州北部佩恩蒂德沙漠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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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 Turrell 1974 年在佩恩蒂德彩色沙漠边缘发现了罗丹火山口，于是 1977 年买下了这块地，开始计划把它改造成了一个天文观测台，配置一系列的空间和设施。他将死火山口改造成了一个带有隧道和孔洞的地方，白天阳光照射进来，夜晚可观测星空，多个地下房间最终连接到位于中央的椭圆形房间。房间天花板上的椭圆形开口，让人同时想起神庙和巨大的人造日晷。光线与空间塑造的效果，加之外部广袤沙漠的原始环境，彷佛一部时空诗史，表现了天文和地理的无限，自下而上地探索宇宙与世界的未知与可能。
作品内部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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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尔街日报》刊登了作品合作细节后，James Turrell 获得了资助，除了非营利组织 Skystone 基金会正与亚利桑那州立大学（ Arizona State University）和洛杉矶郡立美术馆（ 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 ）合作支持该项目，还有 Kanye West 去年实地考察后决定捐赠的 1000 万美元。这将是全球最大型的艺术装置，罗丹火山口建造完成后，将包含 21 个观测空间和 6 条隧道，不过历时 45 年该装置仍旧在建造进行中，预计将在未来几年内对公众开放。
光の馆
位置：新泻县十日町市上野甲 2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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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日本新泻县的旅馆「光の馆（House of Light），是 2000 年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的永久作品，由日本建筑大师安藤忠雄和 James Turrell 共同打造，二人分别将自己对于建筑的思考和光的理解融入到设计之中，改造了一座当地的传统建筑。James Turrell 受到日本作家谷崎润一郎的著作《阴翳礼赞》的启发，利用明与暗、自然之间的相互交替而创作除了这件作品。
该建筑位于山坡上，是一个两层楼木结构长条体斜顶式的日本建筑，二层为两个日式房间，顶部用柚木做了顶线，正中开启了 James Turrell 标志性的「天窗」，一层则用荧光灯带装饰了浴池。当顾客走进卧室室内，灯光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产生不同的颜色，顾客可以看到室内光线变化，同时也能通过天窗感受自然天象的变幻，营造出了一个适宜冥想的空间。
「光の馆」在每日清晨 4:30 分左右的时候，日出程序自动开始，每天有两次感受光之变幻的自动程序设置，前三十分钟室内光自动启动，后四十分钟光效变化，自动程序以外的时间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灯光颜色。值得提醒各位的是，想要前往「光の馆」感受天地与自然气息，需要提前半年在官网预定房间，这间旅馆虽然是永久性项目，不过有意规划行程的你，不妨在下一次 2021 年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举行期间前往。
James Turrell Museum
位置：Road 53 Km 20, Molinos, Argent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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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世界上最著名的私人博物馆之一「James Turrell Museum」，属于瑞士收藏家 Donald Hess 的「Hess Art Collection」，坐落在阿根廷北部科洛姆的赫斯葡萄园深处，由 James Turrell 本人设计，整个博物馆没有任何装置、雕塑，只有有无尽的光线和色彩，像是进入一个时空隧道。空间中展出了 James Turrell 的 9 件标志性沉浸式灯光装置作品，其中包括作为这座博物馆馆藏核心的最大型天空之境作品《Unseen Blue》，和他所有标志性作品一般，《Unseen Blue》像是一个室内天文台，天花板上的矩形孔向天空敞开，在黎明或日落时能体验到效果最佳的「Skypace」。James Turrell 精心设计了自然光，使其与人造灯光相结合，产生了时空迷错的效果。
《Unseen Blue》（2002）
James Turrell 在博物馆开幕的时候曾说道，「这个地方正是我喜欢的类型，隐蔽而远离热门的旅游路线」，而今这里已成为世界艺术地图上一个标志。如果有意到此展开艺术「冒险」的朋友，从最近的主要城市萨尔塔（Salta）出发经历 4.5 小时的车程，即可获得 9 件 James Turrell 作品的体验奖励...
GANZFELD/SKYSPACE
位置：Kongsveien 23, N-0193 Os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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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kebergparken 雕塑公园（Ekebergparken Sculpture Park）在 2013 年时开始向公众开放，是挪威奥斯陆著名的城市地标。公园以容纳多件大型艺术项目而闻名，Marina Abramovic 2013 年也在此地进行了行为艺术作品，带领 300 名参与者致敬蒙克的《呐喊》，James Turrell 则在雕塑公园的前水库中安置了特定场域作品。挪威这个城市本身因为极昼极夜交替的特性，北极光和午夜太阳已是大自然演绎的「Light Show」，James Turrell 作为以光为名的艺术家，分别在奥斯陆的 Ekebergparken 雕塑和国家历史公园两个特定地点创作了装置作品，分别是《Ganzfeld: Double Vision》和《Skyspace The Color Beneath》。
《Ganzfeld: Double Vision》(2013)
「Ganzfeld」是德语单词，描述了感知剥离的现象，也是 James Turrell 经常试图创造的体验。在《Ganzfeld: Double Vision》中，他利用标志性的光与色彩将空间扁平化，唤起了直达意识深处的好奇，剥去外在的束缚与周遭环境的影响，进入精神世界。这样的体验，与他的作品中必须是纯粹的光，绝对不让观者看见人造光源的做法息息相关，甚至烘托出带有贴近宗教体验的神秘感。而他著名的「Skyspace」系列，是从 1970 年开始的代表作，James Turrell 将天花板上开启一扇天窗，然后通过不同光线在空间内的投射来改变观众对天空的感知。
Sky Plain
位置：Agios Panteleimonas, Porto Heil, Argolida, Greece
James Turrell 在地中海地区唯一一件永久作品，是位于 Amanzoe 酒店 31 号别墅的沉浸式装置作品《Sky Plain》。坐落在希腊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山顶度假胜地 Amanzoe，本身已经具备俯瞰爱琴海、山峦怀抱的自然景致，James Turrell 在此处的作品是为一个 6 米 × 6 米的立方体房间顶部打开了偌大的天窗，房间内设置有黑色大理石长椅，客人躺下可仰望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天空。Amanzoe 的寓意是「宁静的生命」，而 James Turrell 的作品同样需要安静沉浸其中一段时间，他自己将其称之为「慢艺术运动」，观看天空与流光，「光是我们的，天空是我们的，在此之前我们皆为平等。」
此外，James Turrell 在墨西哥锡那罗亚库利亚坎植物园创作的《Skyspace》、荷兰一个沙丘上建造的天体避难所、英格兰 Kielder Water & Forest Park 里的《The Kielder Skyspace》、休斯顿 Rice University 中建造的空中空间都是值得一探的地景装置作品。距离我们较近的还有北京智珠寺中 James Turrell 在中国的第一件装置作品《Gathered Sky》，周六日对外开放。
James Turrell 出生于一个基督教贵格会（Quaker）信仰的家庭，随后在波莫那学院（Pomona College）学习了心理学专业，并同时学习了数学、地理与天文学，对宗教、自然与科学的思考自然而然贯穿了他的创作之中；而飞行员的经历让他以不同视角看世界，当飞行时，你所看到的空间并不是由实体界线组成，而是大气与光结合的现象。「成为光（belight）」是他创作中强调的主体意识，这句话既具备《创世纪》般宗教式的神秘体验，又蕴含了 James Turrell 自身对科学领域的认知。
如果你曾经通过 James Turrell 的「天窗」观看天空，既能感受到禅意，同时当你发现自己失去判断颜色、形状、距离、空间的能力后，一种迫使人直面自身的体验和剥离的感受，思考「我」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便是 James Turrell 打的感官侵略战。
本文图片来源：Florian Holzherr / James Turrell Studio，hikarinoyakata，Google，ekebergparken， Aman Resor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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