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圆圆圆的馒头
从小我就喜欢绿色,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绿色是代表着生命力的颜色。不是因为绿色有着它强大的吸引力,而是,绿色总是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动力和希望,有着坚不可摧的毅力,有着锲而不舍的耐力,它可以让人的心明朗,它沉静而坚韧,充满活力。
记得母亲是很喜欢养花儿的,记忆中,她最喜欢的花就是榕树盆景,每一片叶子她都像看护孩子一样的悉心照料着。
作为她的女儿,我却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对榕树盆景着了迷,以前,我以为绿色是可以为屋子带来氧气,所以,她才那么钟爱。
现在才明白,她这是对美好愿景的祝福与期待。对我的,妹妹的以及整个家的期待和祝愿。
听母亲说在我还是幼年的时候,身体就不太好,要比一般同龄的孩子抵抗力弱一些,不是发烧就是感冒,隔三差五的往医院跑。照顾我一个,就相当于照顾一两个一样,相比较之下,妹妹要比我好带的多。至少不算是太能折腾的,吃饱就睡,不吵不闹,就是有些粘妈妈,哪个亲戚要抱抱她,就好像是抢了她的食一样,哭的撕心裂肺,如果母亲要到外面有些事情,那妹妹一定会哭到母亲回家为止。
不用母亲说,我就知道,她最牵挂的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也是我,她把最细腻的心全部都放在了我身上,整天念叨的啰啰嗦都是她不放心我的表现,甚至晚上做梦的情节都会有我的戏份。
在我惊讶之余,不免有些心酸,有些惆怅。心酸母亲只为这个家操劳一生,却没有享过一天福,惆怅自己何时才能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不再让母亲太操心难过。
母亲的一生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也没有什么风起云涌,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她操持了一辈子的家,直到现在也一刻都没有停息过。她没有读过多少书,时代的窘迫让她痛失了走进校园的机会,她渴望得到知识,她渴望她想要过的生活,可这一切都在她那个时代化为泡影。
母亲在众多的六个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二,十几岁起,就开始挣工分养活一大家子,养活弟弟妹妹们,外婆和爷爷年轻的时候,就不太喜欢母亲,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男孩就成了大熊猫,什么都是先紧着三姨,小姨和舅舅们。
母亲和大姨是最不受待见的,为了生活,她们起早贪黑,翻山越岭的挑着百十斤的陈谷子到镇上去卖,直到卖完,又原路返回,到了家已经是晚上满天星的时候了,肚子饿到叫,也就只能吃些玉米糊糊,放点颗粒盐,就这么就着吃。
那些小姨和舅舅们,几乎都是母亲一手养大的,她就像是他们的半个母亲一样,特别是小姨,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一口一口的喂大的。然而,她的命运就不能和母亲的比了,因为她是最小的一个,所以一直供她上到了高中,而且还补习了一次,也没能考进大学的校门。
直到现在,母亲的胃一直都不是很好,奇怪的是,现在已经八十二岁的外婆不管办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我的母亲。
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确在我母亲身上得到了验证。
有时候,我就在想,或者是母亲对外婆太好的缘故,所以她就很信得过母亲。每次有个什么事情,第一个就想到了我的母亲。讲真,母亲也是最孝敬外婆的一个。
母亲希望我们和榕树盆景一样永远都积极向上,希望在我们面对困境的时候,波澜不惊,永远心存感激,感恩帮助过我们的所有人;不论遇到什么,都心存希望。
我们的生活到处都充满阳光,因为,我们就是母亲心里的榕树盆景。虽没有桂花树的清香,没有玫瑰花的艳丽,却自带着人世间的哲理,从榕树盆景到人间百态,再到面对生活的态度和心境,榕树盆景就像是母亲生活中的能量水一样,即使不多,也足够滋养她的精神世界,让她越走越明亮,越走越宽广。
一盆被母亲养了多年的榕树盆景,几年前因为搬家,不知被遗漏到了何处,母亲总是怪罪父亲不细心仔细,养了那么久的榕树盆景弄丢了,也难怪让她心疼了好一阵子。
榕树盆景就如同是母亲心中向往的根苗,它坚韧、高尚,它挺拔、无畏,它是用心浇下的生活,它会将苦痛都埋在土里,把低沉的心灵再次抚摸。它唤醒沉睡中的人的灵魂,它鼓舞绝望中的人再次站起身,重新面对生活;它是患难中的安慰者,给予你道路中那永远也不会变的承诺:努力向前,必有回响。它是风暴中流浪者停留下脚步的精神寄托。
榕树的花叶,不挣芳,不斗艳,那一身的绿色,就是它所有的赤诚与坚毅,对自己的,对土壤的,对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