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命运_第1张图片

      在那个和小院相望的整洁的大宅子里面,住着老婆婆的丈夫。她的丈夫姓赵,名一清。很小的时候随父母逃荒来到此地居住在村西面的一个破庙里。其父老实勤奋,后被一个大户人家看中做了一名看家护院的保卫,主人鉴于他父亲的忠诚,故而给他的年俸也不少。几年后,他父亲在一片还算平整的山坡上盖起三间大房子,并逐渐圈起一个大院子,同时又在自家的房子后面开荒种地,最终因劳累过度悲怆的离开了还未成年的儿子和自己心爱的妻子。

      从此后,他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在被清贫落寞缠绕的日子里,赵一清随着时间的驱赶慢慢长成一个高大魁梧,英俊帅气的小伙子。他肤色微黑,一道剑眉下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冷漠而又孤傲的光芒。凭借着父亲勤劳的基因,赵一清成为生产队里一个娴熟的车把式,他走南闯北拉脚运货,见多识广,农忙时又耕地耙田、运肥拉物,人勤快能干,因此得到人们的好评。

      由于没有什么家庭负担,生活比别人宽裕一些,主房东侧又建起一排配房,房内陈设齐全,屋外整洁明亮,院中几棵葱郁的大槐树,春天花开叶嫩,山风轻拂,清香满溢。夏天枝繁叶茂,遮阳蔽日,清爽怡人。房后父亲开垦的荒地在一清的打理下已经成为肥沃的农田,即使他不挣工分凭着自家的那块地,他和母亲也吃粮不愁。他用自家的条件作为提高找媳妇的标准,心中盼望着娶一个漂亮贤惠的老婆。可是在这个排外的村子里,好的,人家看不起他,孬的,他瞧不起人家。就这样在挑挑拣拣中一晃到了二十八九岁仍孑然一身,妈妈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有一天,媒婆笑容满面的再次走进赵一清的家,赵一清的妈妈眼睛里迸射出热烈的光芒,同时又掺杂着几分尴尬,歉意地说道:“真的不好意思,你给一清介绍好几个对象了,可这孩子心比天高,都没瞧上,我都觉得不好意思见你了。”

      “这次一清肯定不会再拒绝了,这闺女长得白嫩漂亮,又老实。就是家里穷了一点,路远了一点。除此之外,没什么可说的。”

     “这都没问题,只要一清看上就行了。”

      就这样,在媒婆巧言如簧的述说下赵一清见到了他未来的妻子莲香,虽没有媒婆说的那样美丽动人但相貌还算清秀,妈妈盼望抱孙子的急切心情变为这桩婚事有力的催化剂,在妈妈的唠叨下一清只好勉强同意。就这样,莲香在热闹的鞭炮声中,在人们热情的簇拥下羞涩的走进那个大院。

      婚后两人还算恩爱,莲香温柔善良,孝敬婆婆,顺从丈夫,同时在羞赧中浸着甜蜜。在温馨的家庭气氛中,莲香怀孕了。赵一清是独苗,他的母亲多么渴望莲香多生几个男孩兴旺赵家的香火,婆婆看着儿媳妇渐渐隆起的肚子满心欢喜,并信心百倍的断定莲香肚里一定是一个男孩子,所以在生活中倍加照顾,这反而让勤快并且过惯穷苦日子的莲香无所适从,心怀不安,她也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暗自祈祷。

      十月怀胎,莲香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婆婆及丈夫虽有所失望,但总是第一个孩子,遗憾中带着欢喜。莲香看在眼中里,不安中带着歉意地早早下床做事,仿佛想用辛勤的劳动来赎回自己的过失。

      看着一天天不断变化的小孙女,莲香的婆婆那点原有的不悦心情荡然无存,她总是把孩子抱在怀里哄她开心,逗她玩耍,孩子稚嫩的笑声给这个简单清静的家庭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又过了两年,莲香在家人期盼的目光中又生下第二个孩子,婆婆及丈夫在孩子降生的一瞬间,忐忑的心在一声沉闷的叹息中坠入冰窖中,未生产前保留的笑意与温情即刻烟消云散。莲香在这种冷漠的气氛中傻傻地悔恨自己的无能。

      在这个阴盛阳衰的家庭中,一种焦虑而又压抑的感觉慢慢的侵蚀着莲香脆弱的灵魂。

      “不可能我就生不出儿子来。”莲香暗暗自语。

      “不可能,我赵家的香火会在我这一辈终止。”赵一清盯着刚出生的女婴狠狠地暗想。

      这个可怜的女孩,没有她姐姐的运气能得到奶奶和爸爸的关爱,自她拉着妈妈的脐带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要在贫困冷漠中度过她的未婚年月,而她的妈妈更是忍气吞声的忍受着婆婆的白眼与丈夫的挑剔,有时还成为丈夫发泄的工具。

      与日俱增的疏远和冷漠就像锈钝的刀残忍的据割着莲香悲怆的心。在这种让人窒息的生活环境中,岁月仍是不急不慢的踱着步子向前走着,日子单调的让人琢磨不透。又过了一年,莲香这个不善解人意的肚子,又生下第三个女儿。在她精疲力竭的躺在沾满血迹的床上紧闭凄苦的眼睛默默流泪时,她的丈夫就揣着一瓶散装的白酒,怀着沉重的心情带着布满阴影的灵魂走出家门。

      赵一清在恍惚中去了他的好朋友郭阳家,他沮丧的坐在桌前的一张方凳上,默默地自酌自饮。郭阳也是异姓人家,他比一清多了一个哥哥,可是哥哥过于老实无能,嫂子又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所以两兄弟在她的挑唆下互不来往。

      郭阳性情随和,为人正直。他和赵一清在一起做事时对赵一清照顾不少,又因为他们都是异姓,这样大家走得更亲近,图个精神上的安慰,生活中彼此关心。此时,郭阳正逗引孩子们玩耍,而妻子柔静弯着身子兴趣盎然的教还不到一岁的儿子练习学步。

      “怎么啦?看你这幅德行,满脸的忧愁。”郭阳和他的妻子相互看了一眼关心的问道。

      赵一清没吭声,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好吧,我陪你喝,好东西不能一个人独享。”郭阳一边说,一边在放碗的筐子里拿起一只杯子自行倒上,坐在一清的对面。

      柔静把怀中的儿子交给大女儿,独自走进厨房,片刻端出一盘切得很细与葱丝搅拌好的咸菜放在桌上。

      “有什么心事,一清?说出来听听,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柔静温和的问道。

      “生了,又是一个丫头。难道真的到我这辈就完了吗?”

      柔静看一眼郭阳,很快收回目光说道:“这事不能急。你看我不是生了两个女儿才有了两个儿子吗?女人生孩子有的是单生,有的是双生,莲香下一次也许生的就是男孩子了。”柔静看着满脸烦愁低眉垂首喝酒的一清,劝解道。

      一清抬起因微醉而带有血丝的眼睛,用不可名状的眼神凝视着柔静片刻,像是品味此话的真假,又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柔静说的是什么,极力想追回柔静刚飞出口的语言。

      柔静,白皙的脸颊上点缀着几颗浅浅的斑点,一双大眼睛清澈而犀利,温润的嘴唇发出的话语却是铿锵有力,落地有声。她做事认真利索,性格开朗热情,是一个心气很高的女人。柔静特有的气质,早就让赵一清艳慕不已。无论农忙还是农闲,一清一有空就要去郭阳家坐一会,他给孩子们偶尔带些好吃的食物,所以孩子们看到他总是很有礼貌地叫声叔叔。他喜欢抱柔静最小的儿子,亲他可爱的小脸蛋,逗他咯咯的开心大笑。他更喜欢看柔静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让孩子吸吮奶水,当柔静掀起那件永远都是那样干净的鸭蛋绿的大襟粗布褂子,柔静的小儿子就亟不可待吭吭唧唧的把奶头收进嘴里,然后用两只娇嫩的小手紧紧地抱住那只雪白光洁的乳房猛力的吸吮时,一清的眼睛就会闪烁着贪婪的富有情欲的光辉,心中就会泛起躁动的狂热。每到此时,他会明智地选择离开,但是那种欲望却又难以割舍,这种无形的而又无法解释清楚的感觉就像醉人的醇酿,让他着迷而又回想入非非。而当看到郭阳和柔静暧昧的神情时,他又会受到一种莫名的嫉妒心理的折磨。这时他才仿佛明白什么是爱,他才知道自己从未爱过自己的妻子,因为在莲香身上他从未有过这种激情和痴迷,为此他给莲香搆造了一个复杂的悲剧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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